只是骨折,过个十天半个月的应该就能好全。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只是受了这么些小伤,已经是万幸了。
这些都不重要。
现在让他在意的是他的衣服在哪里!是谁脱光了他的衣服!
想到这里,他头顶几乎要冒黑气了。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方应看转头看去,正好看见了逐渐走近的颜景白,而对方的手里拿着的,正是他心心念念找了半天没找着的衣服。
似乎没想到他已经醒过来了,对方明显的愣了愣,然后眼中极快的闪过一丝——愧疚?
方应看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他有什么好愧疚的?难道是因为把自己脱光了?
他摸着下巴冷哼,算他还算识相,既如此他便不计较了。
“醒了?!”颜景白朝他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一双眼睛尽量不往那些青青紫紫的伤痕上瞟。他也不是故意的,谁让他身体这么重来着!
颜景白把手中的的一堆衣服用树枝顶着放在太阳底下晾好,一边晾一边道:“你的衣服上都是血,我就拿去洗了一下,今天太阳好,应该一会儿就能干了,你先拿披风将就一下。”
方应看望着迎风招展的衣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臣惶恐,劳烦官家为臣洗衣,臣该死。”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他神情间却丝毫没有惶恐的意思,甚至是有些怀疑的,要他如何相信身为一国之君的大宋皇帝,会去做这种连平头百姓家的男人都不屑去做的低下活计?!
还是说他有什么阴谋?常年与人勾心斗角的心不得不生出这样的猜测,毕竟他与金人的合作对方已经知道了,就算他胸襟再广气量再大恐怕也是容忍不了的吧。
颜景白不是他肚子里的虫子,对于方应看内心的纠结怀疑自然是毫无所觉的,但是或许是心里有鬼,他有些无法坦然的对上那双直勾勾看过来的视线。
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他几乎是有些讨好的说道:“方卿饿了吧,朕找到了一些果子,你将就着吃一些,然后咱们再找路出去。”
说着,他已经晾完了衣服,从怀中掏出两枚果子递了给他。
青色的果子并不大,与婴儿拳头差不多,也不知是什么品种,看上去就涩人得很。虽然颜景白洗的很干净,但以方应看的视力还是一眼就看出有的地方已经烂了,显然是被摔出来的。
方应看从小锦衣玉食,后来替他师父当了大宋的神通侯,更是山珍海味享用不尽,这样一个半烂的果子,甚至不会出现在他面前碍他的眼,更别提吃了!
方应看虽然习惯演戏,但那一刹那的本能反应还是没能躲过颜景白的眼,明知道他在嫌恶着什么,他还是故意问了一句:“不吃么?”
方应看勉强笑道:“多谢官家,臣不饿。”
颜景白点点头,也不勉强,只是淡淡道:“那等你饿的时候再吃好了。”
闻言,方应看几乎是瞬间就把果子扔在一边,仿佛那不是洗的干干净净的野果,而是什么令人恶心的垃圾一样。
傍晚的凉风吹来,让他下意识的裹紧了披风,等他一转头,就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眸。
对方的眼睛很好看,形状狭长,眼角微微挑起,细密的睫毛比女子都要来的挺翘。他的眼珠是黑色的,浓墨一般的黑,时不时的闪烁着一种夺目的光彩。
和以前真的不同了!他再次无比清晰的认识到了这一点。一样的眼睛,以前是懦弱,是混浊,是欺软怕硬的蠢钝,而现在则明亮有神,充满自信,深邃的令他都不得不心生忌惮。
颜景白往他这边挪了挪,然后蹲下身子碰了碰他的右腿问了一声:“很疼?”
方应看拱手,“多谢官家关心,还好。”
颜景白检查了一遍他的伤势,说道:“朕不懂医术,只是简单的固定包扎了一下,等进了城再找个好点的大夫给你看看。”
皇帝的平易近人让他很是不适应,只能僵硬着身子再次道谢。
颜景白拍了拍手,坐在他身边,轻笑道:“好了,正事办完了,现在可以好好聊一聊了,朕有不少问题想要请教爱卿呢!”
方应看也笑,笑容天真稚气,说不出的可爱,“自然!”
“那么,先回答朕第一个问题吧!”颜景白一手撑着下颌,另一只手竖起一根白皙的手指,“你与金人有所勾结?”
方应看摇了摇头,眯眼道:“说是勾结未免难听了些,倒不如说是互相合作,各取所需。”
“好!够爽快!”颜景白竖起第二根手指,问:“为何救朕?你应该知道朕厌恶背叛者,一旦朕回了宫,你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能够保得一命已算是极好!”
方应看不答反问:“那你呢?又为何救我?在我昏迷的时候你有千百次的机会杀我,而我一旦醒了......”说到这里,他闪电般出手,下一刻夺人性命的手掌已经抵在了颜景白心肺处,感受着掌心一下子加快的心跳,他轻笑道:“只要我内息稍吐,你就会身首异处!”
颜景白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