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上无风无浪,只有一轮炙热的烈阳烘烤着大地。
常年行走在荒漠之上的行脚商人已经习惯了一沉不变的单调景色,习惯了脚下滚烫的沙粒,习惯了在沉默中行走。
荒漠中偶遇的女子便是典型的这类人,而她所在商队也都是这类人。
商队之中一共有七人,经过简单的了解后,张小刀得知这七人都算是一家人,而他们押送的是三辆一丈多长的车厢,车厢上盖着厚厚的苫布,看印在沙地上的辘印并不很深,想必不是什么沉重的货物。
这些人不属于任何运输帮派,在草莽帮眼中他们便是小打小闹的散商,那里有活便去那里,过的是刀口上舔血的生活,收入还算不错,但那都是用命换回来的,说不定那天便会暴死在沙漠之中。
张小刀的到来,立刻引起了除了女子之外所有人的敌视,但女子只花了很短的时间便说服了商旅的首领,他成功加入了商旅之中,干起了杂活。
商旅首领是一名高大的男子,偶尔摘下遮沙的斗笠,露出的是一张年迈憔悴的面容。
基本从不离开货箱的是三名中年男子,而余下三人则负责侦查附近的情况,探索路线是否安全。
负责侦查的三人相对年轻很多,其中有两位年轻男子面貌有些稚嫩,但只看行为举止便知是混迹沙漠中的老手,而那女子则从未摘下斗笠,张小刀还未得见其真容,但偶尔看到两位年轻男子对女子的炙热目光,张小刀便知这女子相貌应该不会太差。
跟随商旅行了四日,张小刀与众人渐渐熟络了起来,他在商旅中很少讲话,从不多问,大都数时间都是抢着干活。
这样的人当然走到那里都不会人感到厌烦,渐渐的众人便与张小刀熟络了起来。偶尔也会开起了玩笑。
张小刀面对这些玩笑自然是从容应对,偶尔逗得众人哈哈大笑,不知不觉间便又走了三日。
这天正午,荒漠中驻足休息,撑起了简易的防晒布,张小刀见车栓有些松了,便去紧紧。那至今不知名的女子来到了他身边开口道:“我叫纳兰初。”
张小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栓紧了绳子,便坐在了沙堆之中看了看女子道:“好名字。”
纳兰初递给了张小刀一壶水,坐在了他旁边拿起了包裹中的干粮递给了张小刀,问道:“你母亲多大了?”
张小刀知道自己能进入商旅之中与他信口胡说的那个普通故事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他必须要扮演孝子的形象。听得母亲二字立刻有些感伤的道:“一甲子了,也不知她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纳兰初这时摘掉了斗笠,露出了她的真容。
张小刀本撕下了半块干粮往嘴里送,忽然愣住。
纳兰初平时说话极少,裹得严严实实,别说样貌,就是连身段也看不出啥。那顶黑纱斗笠更像是长在她的头上一般。今日一摘,着实惊艳到了张小刀。
纳兰初留着齐肩短发,皮肤白皙的根本不像是常年在沙漠中行走的女子,她的五官轮廓分明,颇具域外女子的异域风情,又不失盛唐女子的娇媚柔弱。而一双丹凤眸子更是黑白分明,似有锐意隐现,给人一种英姿飒爽之感。
在张小刀眼中纳兰初俊俏模样便算是前世的混血儿。当真漂亮的一塌糊涂,所以才愣了一下。
纳兰初没有在意张小刀短暂的不礼,似乎这本就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她毫不在意也撕掉了半块白面馒头,放在了红唇之中咀嚼,不时喝下了一口清水道:“小娘我的老娘死的早。”
张小刀忽然明白了她带自己进入商队的原因,却想起了灵隐县那个惯着自己胡作非为却早早离世的亲娘王氏。
纳兰初见张小刀陷入了沉思之中,似乎觉得这个话题有些沉重。轻咳一声郑重道:“我大伯很欣赏你,觉得你适合干这行,回去见了老娘后你可以考虑考虑。”
张小刀苦笑道:“回去再说吧。”
纳兰初点了点头,站起了身子。走向了不远处商旅那几人的吃饭处。
张小刀没走过去,他胡乱的将馒头塞完便站了起来,走出了遮阳伞看看另外两辆车的栓是否还紧实。
而另一端,纳兰大伯微笑的看了看张小刀的方向,问道:“怎么样?”
纳兰初夹着一口咸菜放入口中道:“终究不是小事,他自然要考虑考虑。”
在纳兰大伯身旁,名为罗织的年轻男子道:“纳兰表姐,你不是看上这小斯了吧?”
纳兰初淡淡的看了一眼脸上还有雀斑的罗织道:“闭上你的嘴,小心小娘抽你!”
罗织耸了耸肩,无所谓的道:“大伯,我咋就没看出夸哈有道有什么干这行的潜力?”
纳兰大伯道:“他做事很细致,值此一点便够了。”
罗织看了看他仰慕已久的表姐,心中有些不岔,但毕竟是在沙漠中经过磨练的年轻人,倒还真不至于去为难张小刀,但还是不免嘴上道:“看他那小身板,我一只手打他十个。”
纳兰大伯一家人能够行走沙漠,自然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