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在清平祥和的小镇里,同旁人围了杯盏,一起饮酒共月。Du00.coM
不,他们应该不算是旁人。心情极佳的张起灵又斟了一盏,抚着小盅不由淡笑。
白天打扫时,张起灵和吴邪在梁上寻得了那坛束之高阁的酒。吴邪细看了酒坛便知那是婆婆自己酿的黄酒。但他对此并没有过多的解释,只说应该是婆婆备下为自己祈福用的。
张起灵见吴邪无意提及,便不曾多问,但对各地风俗都略知一二的他已然猜到了七八分。这酒应该是听了算命先生的指点,备下积福用的。他听胖子提过,吴邪是被收养的,老人家待他很好。
丙寅年,谷雨。既然与吴邪有关,这个丙寅年必是出不了最近的一个甲子。张起灵推了推年份,最近的一个丙寅是1986年,现在是2003年,吴邪看起来也就是十七八的模样。而祈福的用时多与生辰相关,由此想来,吴邪的生日应该不出谷雨前后。
张起灵猜得基本符合实情。当年,吴邪的婆婆在临镇市集上置货时捡到了尚在襁褓中的吴邪,当时他的裹被里除了一块刻有名字和生辰的长命锁再无他物。婆婆留在原地寻了几日仍不见孩子父母,才将乖巧的小吴邪抱回了家。
虽是捡到的孩子,但也不能有丝毫亏待,当年生活小镇上的人都有着这样朴实敦厚的观念。在确定要将吴邪留下后,婆婆按照镇上的习俗,找了一位远近闻名的先生给他算了一卦,以保平安。那先生说这孩子虽无大福,却也再无甚大灾,只须备下黄酒一坛,留待成年时饮下即可祛煞葆福。
只是后来婆婆走得匆忙,很多事情都没来得及交代,酒的事情自然也未及向吴邪提起。吴邪也只知道自己有块长命锁收在柜底。
由于不知内情,一并打扫堂屋的两人对酒的用途各自都有些揣测,然而思前想后却又都觉得,即便别有深意,这坛酒若在此时用于庆祝,也不怕有什么不妥。
吴邪想着,既是迟早要喝,倒不如同小哥一起,这样的时机在他心里已经是顶好的了。张起灵则认为,便是这酒有其他寓意,不适此时饮用,日后自己也必能护得吴邪无忧,何况自己对这些讲究并不在意。于是两人也就都没有多言,把酒暂收起后便继续忙起了扫除。
待两人收拾得差不多时,晚饭时间已经临近。胖子再次高扬着自备的扩音喇叭前来拍门板:「天真接驾!胖爷来给你们送光明了!嘿我说,这门怎么还锁上了?您两位在里面嘛呢?莫不是…」
吴邪听着门外胖子的嚎叫才想起来自己之前顺手把门锁了,于是拿着手里刚洗净的抹布就迎了出来,麻利地开锁放人进门,顺便堵上丫毫无遮拦的嘴。
虽然吴老板的动作行云流水,但他暂时仍旧没有多话的心情。看着安安静静没有像往常一样同自己拌嘴的吴邪,胖子丢下抹布不由有些诧异:「怎么了这是?丢魂儿了?快,快笑一个给爷看看。」
吴邪闻言抬头咧嘴。
「这笑的,比哭还难看。」胖子扶额。
「刚才我跟小哥商量了下,晚上还是在我这儿吃吧,清静些,请你喝酒。」吴邪以德报怨,但还是白了胖子一眼。
听吴邪说起晚饭,胖子这才想起自己买完灯管后绕到西边码头上买来的河鲜,赶忙将手里拎着的袋子献宝一样地交到了吴邪手里:「嘿,差点忘了这茬儿,老赵家的新货,都是起网现捞的,比那些圈起来养的要鲜肥得多。」
吴邪敞开袋子口低头瞧了眼,整整一口袋鲜活的河蟹。
「我琢磨着晚上铺子里人多客杂,还是在你这儿吃好。没成想,想一块儿去了。你院子里安静,咱哥仨吹个小风喝个小酒,跑火车都跑得舒心。」胖子边说边乐呵。
吴邪抬头看了眼堂屋里正将桌椅搬回原地的张起灵,心说正好。说来也巧,这人来的正是好时候,年内佳绝的那些美味,他都能一一尝到。
真是有福之人。吴大厨边这样想着,边拎着手里的袋子走向堂屋,同时在心里大致计划了下晚上的菜谱。胖子则在一旁絮叨着跟了进来,看到屋内静静看着两人的张起灵后打了个哈哈便不再多话。
吴邪简略地分了下工,三人便开始分头行动。
进行分工时,吴大厨谢绝了胖子帮厨的好意,表示今晚餐桌上的一切自己都要亲自打点,说完就拎起一兜还在吐着泡沫的河蟹钻进厨房插上了门闩。
王月半同志追到厨房门口,见状只好摊摊手,表示一切听从组织安排。回头时看到一直默不作声跟着两人身后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烈求知欲的张师兄,不由打了个寒颤。
吴邪在厨房忙活的这段时间里,张起灵跟胖子将扫除后的房间大致归整了一下,接着将新买来的节能灯安在了已经清扫干净的横梁上。这之后,再无正事可做的两人在堂屋的椅子上相对而坐,就天真无邪同志不得不八的几项细则深入交换了意见。只是在胖子眼中,这与其说是交换意见,不如说是张起灵单方面榨取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