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苒终于明白什么叫看杀卫玠了,她生怕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会被这群热情洋溢的苗女们撕下来,只能毫无形象的抱头鼠窜。正在焦急万分之时,却听一人高声喝道:“巡检队何在?”
这些苗女中不少都能听得懂汉话,一听巡检队就立即散开了。阿苒好容易松了口气,才刚抬起头,就见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快若闪电的驰向自己。阿苒大吃一惊,哪有这么当街纵马对着人脸上踩的?她正要后退,忽然发现身后立着一个不过四五岁的小女孩,正眨巴着一双大眼呆呆的望着自己。
如果自己躲开,这孩子可就死定了。
阿苒极快的速度将小女孩抱起,身体转了一个圈,堪堪避过枣红马扬起的尘土。只听一声长长的嘶鸣,那红马再离她方才所站的地方不到一尺的地方被人勒住了缰绳。
阿苒将小女孩放在地上,一个惊魂未定的苗女就快步冲上来一把将孩子抱住,用力打了打她的小屁股,一面用苗语痛哭道:“你这孩子,非要钻进去看热闹,知不知道刚才快把阿娘急死了?”她哭了一会,才想起要感谢面前的美少年,却不想看到了阿苒身后的阵仗,嘴唇哆嗦了一下,立即抱着孩子躲进了人群里。却听一个清脆的声音道:“你就是引起骚乱挡了我爹道的人?”
阿苒转过脸来,只见那枣红马上坐着一名容貌娇艳的红衣少女,看模样不过十四五岁,手里提着一只马鞭,正用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不屑的打量着自己。
这人是故意纵马的!
阿苒心中暗暗恼怒。她并非喜欢生事之人,可要让她此时忍气吞声做缩头乌龟也是不能的,当下冷冷瞥了她一眼,以一种更傲慢的姿态问道:“你爹是谁?很有名吗?”
她转过脸来的一刹那,那红衣少女不自觉张大了双眼。脸上浮起一层薄薄的红晕,可眼下见对方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挑衅,不由瞬间涨红了脸,下意识的扬起手中的马鞭朝她挥了过去,一面大怒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我爹不敬!”
阿苒丝毫不惧,只见一道寒光闪过。那少女手中的马鞭已经被她的长剑削成两段。
那红衣少女吃惊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半截马鞭,颤声道:“你,你,你……”
阿苒不再看她,转身便往人群外走去。她这一剑漂亮之极。不少围观的人都在心中暗暗喝彩,更有脸红心跳的苗女恋恋不舍的跟着她往外走。那红衣少女气不可耐,银牙一咬,夹了马腹便要追上来。却听一个严肃的声音冷冷道:“弗儿,够了!”
这少女正是徐铁星的幼女黎弗。说起来,徐铁星一共生有三子一女,其中长子和三子是庶出,次子与幺女是嫡出。徐铁星并没有读过多少书。所有子女皆以出生时,自己当时所在之地命名,生长子时。他身在柏奚镇,故取名徐柏奚。次子唤作云觅,三子雾月,幺女黎弗。因唯一的嫡子徐云觅自幼体弱多病,徐家家主之位毫无悬念的将由刚毅果断才干出众的长子继承。徐铁星在蛮陵郡虽然一方独大,后院倒是极为干净。除嫡妻朱氏之外,只有两个上峰友人赠送的妾室。他儿子不少。却只有黎弗一个嫡亲的闺女,自然对她疼爱有加。从小到大连一句重话都不曾说过。徐黎弗出生之时,徐铁星已经在蛮陵郡牢牢扎下根基,她自幼便如众星拱月一般长大,每逢生日连刺史府上的小姐都要亲自前来贺寿。在这方土地之上,如果将徐铁星比作君王,黎弗就是名副其实的公主,其骄纵任性可想而知。
徐黎弗从未受过今日这般的羞辱,此时听到兄长的喝止,顿时委屈的眼泪便涌了上来,可怜兮兮的转身望向身后骑着黑马慢慢跟上来的铁甲骑士哭道:“大哥,他……他欺负我,你不帮忙也就算了,怎么还训人家?”
那铁甲骑士取下头盔,露出一张线条刚毅极有男人魅力的脸来,正是她的大哥徐柏奚。徐柏奚生母早逝,朱氏将他一手带大,并亲自做媒把自己嫡亲的外甥女赵氏许配于他。徐柏奚对朱氏极为敬重,连带对赵氏亦是相敬如宾,只可惜红颜薄命,成婚没两年赵氏便故去了,连一男半女也未留下。朱氏见徐柏奚自赵氏去后埋头于公务,担忧无人照料,便寻了徐铁星说项,要与长子柏奚再续一房继妻。
不想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徐铁星却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淡淡的道:“头婚随父母,再娶就由他罢。他若是不喜欢,逼着也没用。老大是个有担当的,你对他这些年的照料,他不会忘记的。有些事,操之过急,反而容易生变。”
朱氏听后顿时冷汗淋漓,她不知道丈夫到底对当年那桩往事知道多少,但不管如何,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徐柏奚知道。朱氏之所以对他好,一方面是因云觅身体太弱难当大任,至于雾月那个狐狸精生出的儿子,更是不想再多看一眼,只有柏奚为人沉稳又孝顺,将来女儿嫁人,娘家也有个依靠;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徐柏奚生母的难产,原本就是她一手造成的。朱氏嫁与徐铁星于寒微,随着徐铁星的步步高升,从小小的伍长一点点爬到郡守之位,她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徐铁星的第一个妾,就是上峰所赠。彼时朱氏正怀着孕,正是吐得七荤八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