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苒从巧匠宗手里取回了沉渊。
在海难发生后的第二天,巧匠宗就派出了大量的搜救船对沉船进行打捞,当然他们的初衷并不是为了救人,而是为了取回那些沉入海底的船体残骸,寻找海船失事的原因。像他们这样本身并不精通武艺,只能依靠机关暗器这类奇淫技巧自保的人,在面对敌人时往往更加激进而坚决。
更何况这一次海难并非意外,事关巧匠宗的名声,无论如何都要彻查到底。沉船打捞一连进行了二十来天。菱纱与吴王一同获救,按照前者做下的记号,巧匠宗的人轻而易举的找到了她大伯的遗体,以及在他身上的两柄长剑。菱纱见了阿苒更是喜极而泣,拉着她说了一夜的悄悄话,甚至还向她扭扭捏捏的吐露了自己对吴王的一片心意。只可惜吴王那家伙看起来风流倜傥,对她却始终是一副若即若离的模样,就连离开也没有提前告诉她,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走掉了。
菱纱恨恨的道:“这人就是这样可恶,撩拨了别人,一转眼就跑掉了,连招呼都不打一声!若不是我现在没法离开宗门,定然要追着过去问他要个说法。”
阿苒顿时觉得自己的膝盖中了一箭。
貌似她也是这么一声不吭的离开了司马珏。
原来那日菱纱吴王两人与他们分开之后,也遇上了鲛鱼群。吴王却是出乎意料的强悍,他以一人之力在海中击杀了三头鲛鱼,并成功的带着菱纱支撑了到救援的来临。
菱纱嘴上虽然说得咬牙切齿,在回忆过往时。脸上却不自觉绯红了一片。冰冷的海水,几乎昏迷的自己,滚烫的肌肤,温柔的渡气……即使迟钝如阿苒,也一眼看出了菱纱对吴王的满腔爱意。
阿苒想了想。尝试着安慰她道:“或许他不是有意想要这样,而是有什么不得不去做的事。”
菱纱嘟起嘴,抱着手臂趴在床上,长长的头发披散开来,像个孩子那样小小声哼道:“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说一声再走?明明那时候抓着我的手对我说,如果能活下来。一定会五雁六礼[1]前来聘我的。”
阿苒睁大了双眼:“你们都已经定下了么?”
菱纱红着脸,纠结了一会,还是决定将心事分享给她,小声道:“其实也不完全是那样……”
吴王虽然击杀了三头鲛鱼,自己也受了重伤。根本无法独自泅水,眼看就要沉了下去。菱纱毅然跳入海中,带着他拼命往海面上浮去。那时候她的船板早就漂得不见了踪影,菱纱只能将他绑在自己腰上,漫无目的的在茫茫大海中拼命的浮水。与吴王的热毒体质不同,冰冷的海水渐渐麻木了她的四肢,剧烈消耗的体力与长期的脱水几乎让她失去意识。
她记得自己最后的动作是在看到天边那一点船帆时,解开了绑在两人身上的系带。对他嫣然笑道:“能遇见你,真高兴。”
吴王的那张俊美的脸上似是动容到了极点,伸手紧紧抓着她的胳膊。在她耳边大声的喊着什么。
菱纱红着脸道:“我那时候是想要挣开他的,跟他说别管我了,这样下去我们俩都会沉下去。可是他一直抓着我不放,听鱼伯伯说,把我们救上来的时候,他的手一直抓着我。怎么掰都掰不开,害得我的胳膊肿了好久。”
阿苒捂着脸颊。眼里亮晶晶的:“诶,真的吗?”
菱纱将脸埋在手臂里。声音闷闷的,有些害羞又有些不确定的道:“嗯。”
那时候,他对她郑重其事的说,他复姓司马,单名一个蔚字,如果能够得救,这份恩情此生定不相负。那天晚上,她烧得糊里糊涂,梦中似乎见到他乘着系着红绸的大船,带着雪白的大雁特意到岛上来聘定。可醒来后,鱼伯伯却说那家伙已经离开了,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留给她。
菱纱的胸口怦怦直跳,小声的问:“呐,何姐姐,如果一个男人对你说救命之恩定不相负,是不是……就是以身相许的意思?”
阿苒立即点头道:“那是当然的啦,救命之恩须得以身相许。”她眨了眨眼,又问,“吴王对你是这么说的吗?”
菱纱脸上烧得几乎快滴出血来,微微的点了点头。
阿苒笑嘻嘻的拍了拍她的肩头,打趣道:“恭喜你啦,未来的吴王妃殿下。”
菱纱羞红着脸轻轻啐了她一口:“不许胡说。”她又有些懊恼,垂下眼眸,将下巴搁在手臂上,低声道:“也不知道他是说真的,还是逗我玩的呢。再说……他不是只喜欢美人么?大概像何姐姐这样的美人,才会让他喜欢罢。”
阿苒吓得差点咕咚一声翻倒在床下,连忙摆摆手道:“一看他就是在胡说八道,你难道也信这个?”
菱纱轻轻笑道:“也是,何姐姐已经有那个叫鹳奴的小哥了。”她不知道司马珏的真名,只听吴王在船上提过,之后与阿苒两人分开,双方都以为对方已经死掉,自然也不会将心思放在追查司马珏的来历上。
阿苒顿时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叹了口气道:“我都说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那家伙对我来说,就像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小孩子一样。这一次我委托巧匠宗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