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疆不可置信地望着头顶的两人,眼里竟是一片惊恐,他仓惶着又似乎喃喃自语道,“白,白司离?不。玄赐……不可能!”
话语支离破碎。
楚长歌在原地怔了很久才缓缓回过神来,此时更是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们,他的手还停在半空维持着方才截住那片刀光的手势。
方才一晃眼,连他都仿佛出现了一下子的幻觉。
纤云和晚清带着小彩随后赶到,亦是被当下的情形震撼地不轻。纤云愣愣看着上空如光般耀眼的男子又一次湿了眼眶,这前后她是有多少次泪洒妖界了。
当场最为平静的还要数逝雪深。
他仰头望着,直到泪水流进脖子里都失去了感觉,唇角微微扬起,果然宿命的齿轮正在往对的方向缓缓转动。
绝处逢生的感觉仍让人心有余悸,此刻唐瑜的脑子里却什么不剩,唯独眼里这个恍若神祗一样的男子。
方才那一瞬感觉就像花光了自己一生的运气,才等到了他。
唐瑜想叫他,想叫他一声,努力地费尽力气,喉咙里还是喊不出一点声音,她的手只好一寸一寸攀上去,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一个劲地落泪。
她真是太想他了。
白司离蹙眉,心疼地当下就封了唐瑜身上所有穴位,不让血再流出来。
他叹了一口气,从唐瑜身上收回目光,对着眼下的妖君目不斜视,语气冰冷,“华疆,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我看你是忘了回琴和你的族人当初是何下场了。”
白司离的声音不大,却让华疆虎躯一震。
楚长歌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如今白司离的样子真和当年的玄赐一模一样。
华疆的眼里似还有些不信,恍若还在梦里,他颤抖着,眼神慌乱,“不可能,你,你不是重伤了吗?不可能不可能,梦姬不会骗我的。”他的目光不停闪躲,“梦姬,梦姬在哪里?”
饶是现在的一切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他以为最不可能出现的人此刻真真切切地在他面前,并且恍惚间还是当年的模样,一点都没有变。
白司离冷笑,眼神带着慈悲,“事到如今还要自欺欺人。”
华疆深深攥紧了拳头,一双漆眉像剑一样锋利。明明差一步就成功了,就差一点,为什么老天就不能眷顾他一次。
“是我低估你了。”华疆苦笑,微微低垂的眸子里尽是不甘。
白司离继续问,“你以为我如今今非昔比是不是?以为我不过残魂鬼魅如何是当年的样子。那么你就能放任自己的野心?你还记得自己是如何才有现在的地位,你答应过我什么。”
“一统妖界,安分守己。六界不问,永不侵犯。”华疆一字一句,几乎是咬牙念出这十六个字,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一道血淋淋的伤痕。
白司离点点头,“那么我怀里的人是谁,还要我再提醒你吗?”
华疆额上的汗水一颗一颗豆大地落下来。
他深深看着自己的脚下,龙纹黑靴,玄色的衣袂上盛开着妖艳的罂粟花,如血一般绽放。
忽然猛地抬起头,白司离与此同时一甩衣袖,腰间的刀光在华疆眼下一闪而过,映地他的瞳仁霎那光华。
空气顷刻凝住了。
“妖君殿下,到了如今你还想怎么样?”
忽然楚长歌轻笑起来,勾起唇角。仿佛事态已成定局,他沉着地收手从袖中拈出玉扇,微微摇着,墨发微扬。
华疆顿在原地,嘴唇颤抖着却再说不出一句话来,身上的瀑汗湿了几重衣。
其实他只要挥挥手就由千万妖兵纷涌而至。可是那又如何,现下的战况明显是自己处于下风——暮赤君和那纤云是血狐之后,九重天水神之女,那蓝红色羽毛的仙鹤可不是普通的神鸟,两个半死不活的不去算,单一个白司离就足够让人移不开眼了。
只怕当场来个生死一战,那么他这个千年不倒的妖君也差不多可以易主了。
梦姬呢?该死的,此时此刻她有躲在哪里。真恨自己当初就不该轻信她。
“无需等了。”白司离的声音从上空如碎玉般落下来,“你不觉得她若能来早该现身了吗?华疆,我可没有耐心在这里陪你。”
诚然,自始自终白司离都没有喊过眼下这一身玄衣,高高在上的男子一声妖君。
华疆万念俱灰地深深闭起眼睛,即便是千年之后他还是没能斗得过他。不动声色的喟叹,华疆轻拂衣袖,右手一挥,继而才缓缓背过了身去。
白司离如长风过浪般从上空缓缓下来。
就在方才,妖界之门已经开启,他们可以光明正大从里面出去。
纤云眼睁睁地看着上方的人怀里紧紧搂着唐瑜飞身而下,她的身子也不由自主地上前了一步,嘴唇动了动,看着他锁紧的眉头还是没有说一句话。
“小鱼儿……”见到他们下来,楚长歌忙不迭地上前去。看到白司离怀里的人此时无声无息紧紧闭着双眸,竟觉得无比心酸。恍然想起他带着她初次下江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