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乌跟了穿山龙之后,日常有人照看,吃得又好,还有人指点练武,虽然也没有什么特别高深的武学,但是也足够让单乌提起刀子稍微有点技术含量地砍人了,于是单乌这身体就仿佛春天里的竹笋一样,蓬勃地成长了起来。www.DU00.COm
穿山龙似乎决心向死去白花蛇学习,学习如何讨那些大人物的好感,于是丐帮里只要稍微地位高点平头正脸点的人,都得学着装斯文人,要梳头洗脸穿干净衣服,只在以丐帮名义出门办事的时候,才需要在身上围一圈破布袋,挡住底下的那些齐整衣服。
单乌毕竟年纪小,而年纪小的人改变起来相对要容易得多,没多久,单乌便已能够上那些大人物们手下的见习账房们的水准,而为了这件事,穿山龙对单乌愈发地青眼有加了。
同时,他也渐渐清楚了这片贫民窟对那些大人物们的价值所在,这个过程,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在重新认识自己长大的这片土地一样——很多以前觉得了不起的事,转眼就不过如此了。
只不过,单乌觉得丐帮不过如此,穿山龙却不这样认为,大量的入账使得他只想让自己的地位更加稳固,而他甚至因为这样的危机感,一心排挤他那些曾经的兄弟们。
单乌察觉到了穿山龙暗地里的动作,他当然只能装傻,甚至不介意偶尔挑拨一下,毕竟这对他自己来说并不是坏事,等到那些老家伙们渐渐离开之后,穿山龙只能把更多的信任,放到自己这个如今还只有跑腿功能的小跟班身上。
或许对富通而言,如今这个跑腿跟班的位置,已经是他这一辈子梦想的终点,但是对单乌而言,这不过是刚刚起步而已。
……
这一日,穿山龙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指派着各种出门的安排,而是红着眼睛在丐帮总部的大堂里面烦躁地走来走去,房间里的温度似乎都在随之上升,单乌不敢上前打扰,只好站在门口候着。
自单乌跟着穿山龙直到现在,他都没有见过穿山龙如此暴躁的姿态。
“看来是个大麻烦。”单乌想着,开始在心里将最近丐帮过手的生意都在心里筛选了一遍,却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好的苗头,于是他默默地下了一个结论,“而且还不是外来的麻烦,是丐帮内部,刚刚才发生的。”
“报——”有人拖着长音从总部的大门口一路跑了进来,手里还高高地举着一封信。
穿山龙的身边仿佛出现了一股飓风,而这股飓风推着他冲出了大堂,从那报信之人手里夺下了那封信。
信封是普通的牛皮纸,漆印是蓝色,单乌在边上瞥了一眼,就知道这是丐帮一位叫做鬼见愁的长老所特有的记号。
鬼见愁是曾经和穿山龙并肩子打天下的大长老,为丐帮立下了汗马功劳的大长老。
……
穿山龙看着那封信,脸色由赤转青,又由青转红,最后成了黑压压的一片,显然已经怒到了极点,却就此笑了起来。
“嘿,你这鬼见愁,还真是厚脸皮啊。”穿山龙捏着信纸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虽然不知是谁惹得龙老大如此愤怒,但是盛怒伤身,龙老大暂且息怒。”单乌瞅着机会说着,侧行了一步,从旁扶住了穿山龙颤抖的胳膊,同时眼睛往那信纸上面瞟了一眼。
鬼见愁的字很丑,但也写得很大,所以一眼扫过便看了个清楚,信中内容却是他和其他的一些长老要在风波庄宴客,请穿山龙赏光,大家好好讨论一下什么叫“兄弟情谊”。
“这阵势,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洪门宴?”单乌心里分析着,眼睛却看着穿山龙,仿佛在等待着他的吩咐一样。
洪门宴,是前段时间单乌才学会的一个典故,可以用来形容那些别有用心满布杀机的宴请聚会。
在单乌的出声安抚下,穿山龙在喘了几口气后,渐渐平静了下来,虽然脸还是黑的。
“他们,可都曾经是我的好兄弟啊。”穿山龙揉碎了那封信,他的语气是痛不欲生。
“你看看,我不过是体谅我这些兄弟的辛苦,所以一片好心,想让他们过过只享福不做事的清闲日子……结果,他们居然觉得我是在迫害他们,要夺他们的权要减他们的钱……“
“他们不懂龙老大的一片苦心,是他们自己愚蠢,龙老大何不与他们分说清楚?”穿山龙说得冠冕堂皇,单乌虽然想笑,也只能憋在心里,脸上却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来。
“嘿,说清楚,只怕他们不给我这个机会啊……”穿山龙感叹道,心中却是暗笑。
先撕破脸的是对方,这么一来,穿山龙就可以妥妥地将大义的名分给捏在自己手里,有了这样的道理,只要挺过眼下这一关,自己独揽丐帮大权并清理干净其他所有潜在的竞争对手,岂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单乌的眉头皱了皱:“龙老大,既然他们不安好心,我们又何必心慈手软,不如……点齐人马,先下手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