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变成送糕点的宫女了,这算是有头有脸的差事了,进出乾清宫,时间长了门上小太监都能混个脸熟,说不过还能在皇上跟前… …
安侬心里也是有疑问的,不过她和和龄采取同样的应对方式,什么也不问,吩咐了就照做。
和龄拎住八角宫制食盒在心里在心里仰着脸迷惘又怀疑地仰着脸看天,皇后娘娘她到底想做什么呀?她也没比别人多出个眼睛鼻子,真成香饽饽了,有这么招人稀罕,对她这么好,目的何在?
她讷讷想着呢,萧皇后看出端倪,也罢,不好厚此薄彼,便也赏了安侬一样的差事,往后她俩替换上原先送糕点的人,还是一处当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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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脚才踏出暖阁,仿佛立时就觉察出周围人的不一样,宫里头谁荣升了谁被罚了传得是最快的,消息跟长了腿似的,一转眼的工夫大家都知道和龄和安侬被皇后主子看中了。
内廷是这样一个地方,不管真心假意,你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总会有一帮子人苍蝇似的围着打转献殷勤,并且他们自己也不觉着突兀,连安侬也是习惯这浮躁的风气的。
和龄摇头一叹,得,这下子更脱身不开了,不知道哥哥知道自己今晨一早就有了新差事脸上会是怎样的表情,反正不会高兴的吧?原本就难出宫,这一下更难了!
都怪泊熹,他这个骗子,大骗子,往后她好得顺风顺水也就罢了,要是倒了大霉,那必须全算在他头上。
打坤宁宫出来,右手边是西二长街,两个人起初谁也没说话,就静静走着,耳边只有各自的脚步声。
她们沿途要经过翊坤宫,永寿宫,最后才到养心殿,路不算特别长,不过也不是很短。安侬终于忍不住了,在外面不能吵嚷,她压低声音道:“皇后主子究竟怎样的意思,岂不是整张脸画了个大鼻子,平白给咱们莫大的脸面?”
她赶走两步追上和龄,“你老实说,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的?我发誓,和龄要是透露我知道了,我保证不往外瞎叨叨,要是漏出一个字,就叫我嘴角生疮脚底流脓,你看这样行么?”
和龄头疼地皱了皱眉毛,想象里自己眉毛耷拉成了个“八”字,“我瞒你什么了,我也正纳闷儿呢!你且消停些吧,我在想事情,你行行好快别搅和我。”
安侬只得作罢了,眼一抬,拿胳膊肘捅了捅和龄,这回她的声音更低了,隐隐还有几分兴奋,“你快瞧,你爱慕的权大人,还有权大人边儿上,那不是仪嘉帝姬么——”
和龄第一个反应不是去往她的所指的方向看,而是苦大仇深地解释,“我多早晚说过我爱慕…爱慕权大人了,你自己背地里喜欢笃清就是了,偏要拽上我,没羞没臊的,真不知道羞…!”
“合着那是我耳背听错了,在宣纸上写人家权大人名儿的人想来不是和龄咯?”
“噫…你还真说对了。”
那是他半强迫地抓着她的手,在暮色四合的时候,一笔一划写就的。此时想起来,恍惚像上辈子里的事。
和龄不自觉吁了口气,目光往安侬所示的方向看过去。
宫墙一隅肆意生长着几株重瓣的木芙蓉,好大的花苞,粉的粉,白的白,随着舒爽的风款摆花叶。
木芙蓉下是她熟悉的很的颀长背影。
和龄只看了一眼就别开了眼,都应下哥哥不睬泊熹了,那么无论他怎样,和哪个漂亮的姑娘说话儿,这些都跟自己没干系。
再者说,人家仪嘉帝姬身份尊贵,同自己这样的“泥腿子”不一样,泊熹将来娶的人必定是对他有助力的人… …和龄忍不住拿自己和仪嘉帝姬作比较,结果不忍直视。她默了默,一面催眠自己,同时又尝到一丝微妙的酸涩。
“不高兴啦?”安侬看她一眼,开解道:“你我这样的身份,有想法是好事,想过头就是你的不对了,苦的还不是自己么。”
和龄一听她这样劝慰的口气立时就炸了毛,就跟猫咪被踩了尾巴似的蹦跶起来,“谁不高兴了,我高兴的很!娘娘给了我新差事,多体面呐,有些人熬一辈子都没有呢,我有什么好怨的,”还不够,她皱着鼻子“哼”了声,这是告诉自己的,“我对谁有想法都不会对他。”
看在安侬眼里却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她年长和龄一两岁,又是宫里摸爬过来的,自然更成熟老练些,当下也不拆穿她,只淡笑着道:“你脸红什么,不喜欢就不喜欢,当我没说就是。”
和龄的心情是真的不美丽了,她拽着安侬低着脸往墙边走,恨不得融化进红墙里去,好叫那边树下浓情蜜意的两个人注意不到她们,顺带便的连行礼也省了。
泊熹却不是她想的那么迟钝,他的视线早越过了仪嘉,模模糊糊地笼罩在墙边那削肩水葱儿腰的和龄身上。
眼中像是蒙上了一层雾霭,只有她是最清晰明亮的一点。
是呵,自从那日雨天离开,这又是好几日不得见了。他唇线忽的绷直了,有些烦恼,目下到底不比当初在府里日日同她相见,那时候披着“哥哥”的身份,成天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