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六六默然的低下头,叹了口气,想像永远是美好的,而现实永远是残酷的。
“以后有我在,至少不会有这么多补丁,你看,这是大力牛角的战纹,这个是腾云战纹,这是战狼纹。”
乔轩远远的扫了眼,姚儿的手艺自然是好的,只是辛苦她了。
“若是累了,便随便缝缝,别累着自己。”
“怎么会累,你又不会真让我披挂上阵,持刀杀敌,如今我做这些力所能及的事,我很高兴,明天我想让人去关口再采办些针线布料回来。”
“好。”
“之前在上京我就给你做了套衣服,只是来的太匆忙。”姚六六自顾自的说着,其实心里也明白,那种常服并不适合战场。
乔轩没说话,静静的看着她。
“对了,娘年后生了场病,被我气的。”她眉也不抬的道。
乔轩还是没说话,上京的事他都知道,虽然不在,但耳目在。
“原本我还很担心,可没想到清平公主跑来,劝慰了半天,娘就乖乖的吃了药,没几天就好了,这些事你应该都知道吧。”
“嗯。”乔轩淡然的一笑,姚儿想在乔府找他的存在感,他怎能不知,娘拿纳妾堵她的心,本就是娘的不对,还好她自己想明白了,他在便笺里告诉她的无愧于心四个字,否则娘再胡闹下去,他也许真会冒着天下之大不违,把娘送到鲂城“探亲”。
姚六六撇嘴,她就知道他在上京肯定留有耳目,心里微微的不痛快的道:“她是你娘,我不会不孝的。”
“娘这些年很偏执,你大可不必理会,为夫还以为你领悟了无愧于心四个字呢,却不想姚儿还是没明白。”
姚六六胸口微微收紧,知道自己错怪他了,他留耳目,原来是怕她受江氏的欺负,偏头歉意的看了他一眼,才轻声叹道:“可她终究是你娘,你那个表妹可是非你不嫁呢。”
“嗯,天下非为夫不嫁的人太多了,姚儿舍得吗?”乔轩听出味儿来了,忍不住便逗她。
姚六六白了他一眼,她才不上当呢:“舍得,我有什么不舍得的,就怕你吃不消,放心,若是你敢要,我以后一定每日给你熬一大锅十全大补汤,索性再帮你养个鹿场,外加每天一碗新鲜鹿血,我贤慧吧。”
乔轩抿紧了唇闷笑了数声,这才正色的道:“等战事一了,咱们便定居宁城吧。”
姚六六惊讶的抬头看他,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真打算打完仗,便跟他去当地主老财?然后笑傲江湖,踏遍这五湖四海?
这人拿得起放得下的真的不多,更何况他现在年纪轻轻便位高权重,如此轻飘飘的说放下,她是真的很惊讶,虽是以前就知道他不怎么好功名利碌,可真听他说出口,她真觉得这种气魄,让她动容。
此时孙大山也回来了,姚六六这才回魂看着他把药喝完,然后这才放下针线,走了过去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口,纱布没有浸血,想必他今天没怎么乱动左手。
“我走了,孙大山,长君体弱,粗活便由你来做。”
孙大山头点得跟捣蒜一样。
姚六六看着他匆匆的来坐了一会,喝了药立马又去了军帐,不禁暗然,忍不住的在心里长叹了一声。
第二天大军开拨,驻扎关外,姚六六出去看过几回,发现过了葫芦口,往北大多都是草原,但听卢议和孙大山说,往西便有沙漠。
敌国的军马就在沙漠和草原的中间,没有可利用的地形,便只能靠硬拼,让乔轩很头痛的是,若是沙漠作战倒还好,虽会行动不便,但至少比在草原要强,草原看似美丽平整,实际四处遍布沼泽,一个不小心就会连人带马一起被吞噬。
又过了几日,姚六六发现乔轩更忙了,忙得每次回卧帐换了纱布,喝了药便立马就走,肉包子说,敌国采取了游击战术,仗着他们熟悉地形,时常偷袭,被地雷炸过几回,反而越挫越勇。
而乔轩通常在深夜她睡着后才回来小睡片刻,她还没睁眼,他又走了。
又过几日,她收到孙进忠的飞鸽传书,说他追陈青,追到关口失去了踪迹,他怀疑陈青混进军营,让她一定要小心。
姚六六把此事告诉龙十七,龙十七立马从军医帐过来跟她一起缝缝补补,好贴身保护她。
想着诺大的三军里,陈青躲在暗处虎视眈眈,姚六六就一阵后怕,她最怕的就是陈青揭穿她的身份,女人秽乱军营,打击的是乔轩啊,三军之中,若是陈青起哄,让乔轩军法处置,那后果就不堪设想。
左想右想,姚六六觉得陈青若是不除,她不能在军营里再呆下去,可就这么去关口安顿她又不心甘,从关口到关外,就是再快,也要策马七个时辰,更何况若是追敌深入,距离关口就越远了。
龙十七一直陪着她坐到后半夜,终于等到乔轩疲惫不堪的踩着露水回了帐。
看到她还没睡,乔轩便让龙十七退去,走了过来抱住她道:“这么晚了,有事要跟为夫说吗?”
“孙表哥来消息了,说陈青有可能混入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