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祎有深度、有内涵、有学识,按照今天的标准,这种人最适合做外联工作。Du00.coM放在国家机器里面,“与人打交道”的最高境界就是外交事务了。那时候吴蜀刚刚恢复邦交正常,外事出访需要有一个“Hold得住的角色”,诸葛亮便让费祎接了这个差事,封他为昭信校尉,出使吴国。
吴主孙权这个人,性格诙谐,捉弄起人来没有分寸,刚开始并没把费祎放在眼里。很快,费祎凭借自己恰到好处的答话、温和的态度、坚定的立场,有问有答,滴水不漏,有礼有节。孙权不甘心,想刁难一下费祎,《裴松之注三国志》记载:孙权每别酌好酒以饮祎,视其已醉,然后问以国事,并论当世之务,辞难累至。祎辄辞以醉,退而撰次所问,事事条答,无所遗失。貌似费祎酒量不错,表面上醉了,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孙权咨询他一大堆有关蜀国内政的事,无非是想套套话。费祎知道关乎国家机密,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因而退而求其次,摆出外交部发言人的口吻,整了一大堆外交辞令,关键之处无可奉告。孙权瞬间石化,假惺惺地说:“阁下就是天下美德的化身,以后必为蜀国的股肱之臣,恐怕将不会有机会出使江东了。”私下里,孙权还将自己日常使用的宝刀赠送给费祎。费祎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不卑不亢:“我哪里值得大王如此厚爱?刀是用来讨伐那些不顾纲纪伦理的人,是用来制止暴乱的,但愿大王用它来创立功业,(与蜀国皇帝)同扶汉室。也不枉费我这个愚钝暗弱之人出使一趟。”费祎深知接受了孙权的厚礼回去不好交代,但又不能直接拒绝,于是委婉地请孙权将刀收回。
这一趟不辱使命,费祎回蜀后就被升职为侍中。不久,诸葛亮忙于北伐中原事宜,驻扎在汉中,特意让费祎过去做他的参军。但是考虑到费祎在处理与东吴的外交事务上颇有一番心得,因此一有出使江东的机会,费祎都是首选,成了孙权那边的常客。这很有点“墙内开花墙外香”的意思,使者历来是最受人尊重的职业之一,尤其三国时期,各国时有龌蹉,正常的礼尚往来还是少不了的。被委以重任的使臣,来来往往,都能得到各方的一致好评,能适合做这个工作的人很少,费祎堪称“外交奇才”。
随着在外事方面的日益成熟,费祎开始涉足内政,参与军机,在辅佐诸葛亮期间,更是完成了一件让诸葛亮本人都无法解决的事——处理“魏延、杨仪”这桩公案。
这件事得从头说。
魏延、杨仪属于蜀汉政权中比较有个性的人物,两人有才能又相互瞧不顺眼,时不时就闹上一场,弄得鸡飞狗跳。这事儿不但自己人知道,连外人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某次费祎出使东吴,孙权喝得大醉问他:“杨仪魏延,不过是些小角色,对国事固然有些小功,然而现在如此放纵他们,位高权重,如果有朝一日诸葛亮死了,必有大祸。阁下(费祎)你们这班人昏昏聩聩,难道都没有觉察,莫非要留给子孙后代去解决?”孙权这话两层意思:一是嘲笑蜀人的内部矛盾,二是打探蜀国的权力构架。费祎一向头脑清楚、坐怀不乱,这次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亏得陪同他出使的董恢提点了几句,说“魏延杨仪的不合,不过是私人矛盾,绝没有英布、韩信那样的叛逆之心;如今正是齐心协力抗击强敌、统一华夏的时候,建功立业需要有才能的人参与进来,如果只是为了防备风浪而把船砸沉,为了防患于未然而不用此二人,这并非长久之计。”
孙权听了这话大笑。费祎回到蜀国后,诸葛亮很满意这番回答。(以上史实见于《裴注三国志·董允传》)但并没有马上处理魏延杨仪的问题,而是静观其变,话虽如此,还是要对二人加以约束。这事自然不能诸葛亮亲自操作,费祎就充当了这么一个“中间人”的角色。
蜀汉建兴八年(公元230年),费祎被任命为军中司马,一个重要职责就是约束魏延、杨仪。事实上,他做得很成功,也很巧妙,据《三国志·费诗传》上说:军师魏延与长史杨仪相憎恶,每至并坐争论,延或举刃拟仪,仪泣涕横集。祎常入其坐间,谏喻分别,终亮之世,各尽延、仪之用者,祎匡救之力也。
好一个精彩的人物矛盾冲突桥段!魏延、杨仪、费祎三个人,各有所思,各有所行,魏延是武将,一语不合就拔出刀恐吓杨仪;杨仪文弱,不知所措,突然想起了刘备的拿手好戏——哭,哭得那叫一个凄惨;费祎坐在两人中间,又是摆事实,又是讲道理,灭火是关键嘛。所以,一直到诸葛亮死,费祎都在做着这个工作。
诸葛亮死后,谁也没有性子去调解这场窝里斗。于是,费祎与杨仪、姜维、马岱商量,除掉了魏延,在这之中,费祎其实是“主谋”,杨仪不过充当了“受气包”的角色。费祎去探听魏延虚实,老魏心眼儿直,噼噼啪啪数落了杨仪的不是,认为自己“自当率诸军击贼,云何以一人死废天下之事邪?”魏延的确打算单干,但是,晚了一步,他把底都给费祎说了。费祎心说“我得跑啊”,灵机一动,说:“当为君还解杨长史。长史文吏,稀更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