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丞相说笑了,三皇子为人最是重义,怎么会做这种事呢?你看南疆说只帮多少,三皇子也没有多勉强一句嘛。到底是要做朋友大于做敌人的好,夏丞相不要误会了。不过,我也会去找别家,君家拒绝,云家不图,卫家有乱,那也还有燕家和冷家。若是夏丞相肯为我们引见燕家主那是更好不过了,天下皆知燕家兵器之好,若是燕家主肯帮忙,要什么条件,三皇子想必都不会拒绝的。”黄公子笑道。
“三皇子恐怕会失望。”夏语冰却道,“依我对归来的了解,他太过迂腐正直,怕是听说‘谋反’二字都会拒绝。三皇子还是趁早去冷家那边看看情况,或者,西衡与北冥,也可合作。”
莲肆只是一瞬,便明白了洛凌霄的意思。
曾经的女诸葛,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行兵布阵、奇门遁甲,皆是精通。
这其中除了她自己的过人天资之外,大约也得益于那时候的“体弱多病”。因为身子不好,洛凌霄长居内院,对她身边之外的事情并不喜欢多加理会,造成了她几乎可以说是冷淡而冷静的心境,除了不断汲取知识,她也找不出第二样事来做了。
而琴棋书画之中,琴棋是她所长,书画是她所爱。不过,倒不知道这为人刺青,和绘画有没有什么区别。
只求自己的成果不要太糟糕,不然按照莲肆这种爱美成性的,大约是真的要杀了她的……
洛凌霄内心吐了吐舌头,拿着刺青针的手有些颤抖。
君为妾文莲,妾报以凌霄。
她把莲肆上身的衣衫褪了,却不防在他的胸前看到一排牙印和几个零散的——咳咳,吻痕。
洛凌霄不禁脸红了个透,他诱人的喘息、炙烫的体温和濡湿的汗水,又在脑子里翻来覆去回放了。
“小东西不专心点,待会儿给我刺出什么岔子!”大约是注意到她的分心,莲肆出声提示道,只是要忽略他那含笑的、暧昧不明的眼神。
洛凌霄忙回神,羞恼地把莲肆推倒到毯子上,让他背对她,取了方才那两种药油来为他抹开。
最后抹去那黑色的油状物的之后,一朵鲜妍的凌霄花出现在莲肆的后心之上。
“若是有朝一日你要找其他女人,我也不会拦着你;说什么杀了你,我有自知之明,我是必定打不过你的。到时候我不求其他的,这刺青把我累了个够呛,你只要把这块刺青削下来赔给我就是!”洛凌霄本来身子就已经被莲肆一番折腾到发虚,这会儿又全神贯注地为他刺了这么一朵繁复的凌霄花,眼前已经一阵阵昏黑了。她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恶狠狠道。
莲肆轻笑了声,只是起身之后看见她除了肚兜和亵裤便没穿其他了,皱眉暗骂自己大意,赶紧捞了条毯子给她披上,才帮她把薄汗擦去,方没好气道:“没事都乱想什么?有这个精力,我不介意再来一次。”他整好自己的衣衫,才把她抱在怀里,指腹摸着她的发丝,“你方才说,‘君为妾文莲,妾报以凌霄’,可有下一句?”
洛凌霄舒坦地往莲肆身上蹭了蹭,找对地方才靠下去,眯上眼,懒洋洋笑道:“有,就是文采不见,句子粗糙。”
君为妾文莲,妾报以凌霄。肌骨腐时,花叶不凋,一世一双缠不消。
我们的血肉肌骨之中既然已经有了彼此,那即使你当真有背叛的一日,我也定不如自己说的那般会潇洒放手,哪怕你赔我一道刺青,我也定,会让我们纠缠一生。
莲肆听她清越的声音淡淡说开,只是勾唇,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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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回那莲华宫中,盛大筵席还在继续。
杯盏觥筹,美酒琼浆。
反正都已经坐到了席面上,不吃白不吃,更何况,过了这次宴席,有些东西还真不一定能吃得上。所以底下的官员们喝的一个个都醉醺醺的,就连女宾们喝着没那么醉人的果子酒,都有不少不胜酒力的,已经撑着头靠在桌边看歌舞了。
洛凌霄虽说是主角,但是她并不算喜欢热闹。大约是她懒散的样子太明显,莲肆微微蹙了眉,便坐下到了她身边。
“……歌舞不是我准备的。老皇帝糊涂了,非得瞒着我横插一杠,简直是败笔。”他轻声解释。“本来我是打算,及笄礼完了就带你进莲华宫后去见他的。”
“那及笄礼没有完的时候呢?”洛凌霄像是不满一般垂着眼睛,嘴唇有些撅着,道。
莲肆盯了她一会儿,眸色动了动:“小东西,装得不像。”
洛凌霄这才轻轻“噗哧”了声,眉眼弯弯,哪有任何不悦的样子:“我第一次知道自己这么小气。”
是了,这些浮华的东西,其实不过是做给世人看的。若是单纯作为劣根的人来说,这场及笄礼的浮夸是必不可少,因为她必须得用这种方式来告诉世人她的地位高高在上、不可侵犯,才能更快地避免一些让人厌倦的无趣的小麻烦;但是作为她自己来说,她并不在意及笄礼有什么。再多的人和繁缛的物,也不过是些背景罢了。
只要该在的人在,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