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梦家的阳台上,挂了只鸟笼,笼子里两只绿毛鹦哥,在鸟笼里占据两端。
一只比较活泼,伸出脑袋“啾啾”的在晨光的薄雾中清脆的鸣叫。另一只,则相对文静,对着一只瓷制的小铂喝着水,不时回过头梳理背后的羽毛。
旁边一只竹凳上,袁梦侧着脑袋,听着鸟笼里的动静,抿嘴暗笑。
沈蔓青一手拿着小喷壶,一手拿着梳子走上阳台,臂弯里还搭了件驼色的开司米外衫,边走边说:“昨天夜里,看你睡的挺不错的,一次都没起来……”
提着喷壶给阳台上那一排绿色植物浇了水,又往鸟笼盛水的瓷铂里添了水,才转过身来面对着袁梦。
上上下下好一阵端详,拢了拢发丝,笑到:“今天气色不错,陈嫂正在里面忙,昨天特特交代了你想吃’’隐湖’’那家的酥饼和小菜,一早也给带来了,一会儿可多吃点。”
袁梦只抿着嘴浅笑,沈蔓青将外套披在她身上,带了点责备的口吻:“虽说天气渐渐热了,但早晚还是有些凉。”
手里拿着梳子梳着袁梦一头青丝,在当中分成两股,编成两根麻花辫子垂在胸前,底端的发带上各自带了一个小铃铛,细小的动作,铃铛都会发出“叮呤铛啷”的响声。
这么个带了点童趣的发带,是韩澈一天晚上带着袁梦去散步的时候,在纷杂的小区商业街地摊上买的。
样式并不见得新奇别致,但韩澈却一眼相中了,说是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她现在走在哪里。
客厅里面传来陈嫂的声音:“沈小姐,让梦梦来吃饭!”
袁梦噗嗤一笑:“姐,陈嫂每天跟着练广场舞,有没有觉得,气息比以往好了很多?”说着做了个侧耳倾听的姿势:“你听听,中气十足,都有回音了。”
“你这丫头,好伶俐的一张嘴!”
沈蔓青嗔怪的捏捏她的脸,扶着她往客厅里走。
米粥、小菜、各色点心,用精致的瓷盘装好了,满满当当铺了一桌。当然,并不是每天的早饭都这么铺张,今天不一样,今天是袁梦透析的日子。该来的人,都会来,一个也不会少。
这里袁梦和沈蔓青才在椅子上坐定,等着陈嫂盛米粥,那里玄关处门铃就响了。
沈蔓青去开门,韩澈和梁骏驰一前一后,相互踩着脚后跟走了进来。
“今天怎么样?”
两个男人异口同声的问着,彼此尴尬的不敢对视。
袁梦手里端着刚盛上来的米粥,闻着米香,顿觉食欲大开,也没理会这问题,看得一旁的韩梁两人茫然怔住。
沈蔓青掩嘴一笑:“好的很,你俩也快坐下,陈嫂准备了这么多,吃完了好去医院。”
一时铂盆交响曲奏起,两个大男人战战兢兢看足了某个小丫头的脸色。
吃完饭,沈蔓青拿了外出服出来给袁梦换。袁梦笔直的抻着两只胳膊,沈蔓青把一件对襟的真丝薄外套往她身上套,衣料碰触到腹部那里,袁梦微微皱了眉头。
韩澈疾步走上前,挡在沈蔓青胳膊上。
沈蔓青疑惑的抬起头,望见韩澈眼里一闪而过的责备之意。
韩澈刚才看见袁梦皱眉,难免有些情急,这会儿面对沈蔓青又觉得自己是过分了,实不该用那种责怪的眼神看她——袁梦这些日子一直由她照顾,也着实是让她费心了。
摇摇头,停了会才说到:“没事。”
嘴里说着没事,眼睛却一直盯着袁梦的小腹处,那里放置了透析需要的管子。他曾问过邵恒,这管子放在体内,疼倒是未必,但对于身体而言,始终是个异物,不舒服肯定是有的。
沈蔓青懂他的意思,替袁梦整理衣服的动作又放轻了几分,尤其注意避开置管的地方。
几个人,依旧坐了两辆车去了医院,到了医院门口,梁骏驰接到一个电话,面露为难之色。韩澈猜十有八九是他大哥打来的。
要说梁骏掣,在对待袁梦的态度上还真是坚决,说不同意,那就是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
“大哥?公司的事吗?那你去吧,这里有我。”韩澈本是一番好意,架不住梁骏驰毫不买账。
“用不着,你守你的,我自然坚持我自己的,老子就是忙死,也绝对不会让你小子钻了空子……”
梁骏驰脖子一僵,韩澈身板一挺,又有要开战的架势。
袁梦猛的回过头来,娇叱到:“你们再这样,就两个人一起走!”
两人顿时没了声音,只是咬牙瞪着对方。梁骏驰最终还是被他哥哥的电话给催了回去,韩澈难得得了这么个机会,于是代替沈蔓青陪袁梦进了透析室。
袁梦在小床上躺好,韩澈就在她身边坐着,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陪袁梦做透析,心情居然有些紧张,握着袁梦的手很是不安。
护士在隔壁的治疗间配着透析液,不时发出玻璃和不锈钢器皿相撞的声音。
袁梦伸出手,在韩澈的手背上拍了拍:“今天的护士是瘦高的,还是脸圆圆头发短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