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张雨桐、曹瑞希、展伯雄确实都有嫌疑,但也不排除有人混水摸鱼,故意利用大人与这三家的矛盾制造事端。我们并不能确定,花溪行刺的人一定是他们三个或者是他们三个中的一个,杀了一个张雨桐已经很是冒失了,对曹瑞希和展伯雄再追杀不舍的话,是不是……”
李秋池苦口婆心地劝着:“学生并没有为他们说情的意思,只是这三个人都不是寻常人。杀了一个张雨桐,已经要警惕张家的反应,于土司已经被大人派回铜仁控制局面,而曹瑞希和展伯雄两人如果死了,又或者被他们逃回老巢,我们又该靠何人来制衡他们的势力呢?那时我们想西进石阡的计划必定受阻,大人,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叶小天慢慢抬起头,直视着他,道:“大谋?大谋所谋者是什么?”
李秋池呆了一呆,叶小天又道:“如果自己的兄弟都无法保全,人死了都不能为他报仇,还要含笑隐忍,佯装无事,那么谋权谋势又有何用?”
李秋池讷讷地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叶小天斩钉截铁地道:“我从来就不是君子!”
李秋池无言以对。叶小天又转向华云飞,华云飞听了叶小天的这番话,激动的眼珠子都红了。
叶小天道:“展伯雄和曹瑞希当日也无人可以证明他们的去处,这个理由就够了。本来他们就不是什么无辜的好人,宁杀错,勿放过!”
华云飞用力点了点头,大哥这个吩咐,最合他的心意。叶小天微微眯起了眼睛,对李秋池缓缓地道:“先生以为,展伯雄和曹瑞希现在会怎么做?”
李秋池很不赞成叶小天不顾一切的报复行为,这么做要承担的压力太重了,一下子得罪三位土司。你以为你是天王级的大土司吗?
更何况,如此一来也将引起所有权贵的反感与警惕,这对刚刚出山,急切需要立稳脚跟。并保持良好形象的叶小天来说很不利。
但叶小天既然决定一意孤行,作为叶小天的幕僚,他也只能收起自己的不情愿,继续殚精竭虑的为他出谋划策。李秋池想了想,道:“学生以为。展伯雄和曹瑞希现在能做的,最多有三点。”
叶小天平静地点了点头,道:“我现在脑子有点乱,想的不清晰,你说。”
李秋池道:“第一,惊怖于大人您的酷厉手段,他们想逃回老巢,因为在那里,他们才最安全。”
叶小天眯着眼睛想了想,问道:“第二点呢?”
李秋池道:“他们不会坐以待毙的。大人您想要他们的命,他们也一定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对大人您下手。”
叶小天笑了笑,道:“嗯!可能会对我下手,更大可能,是再次对我下手!”
李秋池很不赞成叶小天这种简单粗暴的推论,所以他没接这个话碴儿,而是继续说道:“第三,大人的所作所为。已经令洛阳权贵觉得土司圈子里出了一匹害群之马。如果别人有样学样,贵州将永无宁日,所以他们原本只是旁观的话,这回一定会站在大人的对面。学生以为。展伯雄和曹瑞希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们一定会利用各方面力量向大人施压。”
“很有可能!”
叶小天点了点头,好象在议论一件与他毫不相干的事,这时一名生苗勇士走进堂屋,对叶小天单膝下跪,顿首施礼道:“大人。思州田家有位自称妙雯的姑娘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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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节李土司到!”
“有请安龙谢土司!”
如今的安府,车水马龙,络绎不绝。
叶小天的疯狂举动把各地权贵们都吓到了,他们中大多数人并不清楚毛问智的事,在他们眼里少有异姓兄弟,不都是下人么?就算是铜仁于家,于珺婷尽管对文傲先生执弟子礼,恭敬有加,可真要算起来,那也只是她于家的一个土民,地位并不对等。
所以,他们都把叶小天的疯狂举动当成了他在花溪遇险后的疯狂报复。如此不计后果、不讲策略的一个人,实在是太危险了,谁敢保证自己将来与他就绝对不会发生冲突?他不按道上的规矩来,那就是圈子里的害群之马,容不得!
于是,他们不约而同地来到了安家。谁叫你是土司王来着,做为黔地大大小小百余位土司的王,你享受了相应的尊重和礼遇,那么出了事,也只能由你来解决。
安家巨大宽广犹如王侯宫殿般的大客厅内,各路权贵云集,他们是向安老爷子讨说法来的。叶小天是个不稳定分子,这样的祸害,你老人家觉得应该怎么办?
安老爷子闭着双目坐在上首的座位上,座位既阔且大,虽比不得龙椅,却也远比一般的椅子高大华美,安老爷子坐在上面,身材和巨大的椅子有些不成比例,但是他身上那种雍容、高贵的气质弥补了这点不足,没有人会觉得坐在那儿闭着眼睛,仿佛已经睡着了的这个老人,只是一个年迈、虚弱的老者。
众人七嘴八舌、义愤填膺的控诉渐渐结束了,高亢激昂的喧哗声浪渐渐变成了嗡嗡的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