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柳逸玄离开的那样着急与不安,兵部侍郎张邦昌越发觉得事情不对劲,他急忙对何涛责问道:“好你个何涛,你竟敢眼睁睁地看着那柳家公子把公主带走,万一圣上并未下旨让公主回城,我看你如何交代?”
“不会吧?这假传圣旨可是杀头的死罪,那柳大人是当朝相国的公子,岂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来冒险?”何涛依然觉得柳逸玄是奉了圣旨来迎接公主的,在他看来,柳逸玄是相国之子,又是少年得志,将来必定前途无量,岂敢罔顾前程信口开河,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当做儿戏?
“哼哼,这可难说啊,谁知道这柳公子能搞出什么花样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要是真把公主拐带走了,到时候我们俩个是吃不了兜着走!”
“咳!张大人多虑了,常言道‘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即便柳公子大胆妄为假传圣旨,圣上怪罪也是怪罪他们柳家,与我等又有何干?”
张邦昌听了这话,摇头叹道:“你啊你,还是太年轻,现在不是治谁的罪的问题,是公主要不要和亲的问题!如果圣上并没有下旨取消和亲,金国人势必会来催要公主,可万一这柳家公子把公主拐跑了,我们又怎么跟金国人交代?到时候惹恼了金人,引得他们大兵压境,皇上能不要了我们的脑袋吗?只怕到时候你我就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呀!”
“啊?”何涛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因为这件事并不仅仅是有没有假传圣旨这么简单,而是关系到宋金两国的外交态势,关系到大宋朝廷的安危,如果金人因为宋国没有交出公主而发兵攻城,自己真的就成了千古罪人了,到那时,钦宗要是龙颜大怒。杀几个人来泄愤,自己恐怕也难逃一死。
“那…这该怎么办啊?”何涛显得紧张起来,慌忙向张邦昌询问计策。
“还能怎么办,赶紧追啊!他们是向东边逃走的,你赶紧挑选几名骑兵,沿着官道一路追赶,一旦追上他们,无论那柳公子说些什么,都要把他给我扣住!”
何涛听了这话,急忙挑选了五十名骑兵。然后翻身上马,沿着柳逸玄逃跑的方向一路紧追而去。
却说柳逸玄带着灵儿逃离虎口,本打算悄悄返回京城,取些金银财物,然后再向南边逃跑,但又怕进城之后被人认出,若是张邦昌的人对钦宗禀报了此事,钦宗一定会派人前来追捕,所以。对灵儿来说京城就是龙潭虎穴,说什么都不能再回去了,可是,如果不回京城。那又该去哪儿呢?
柳逸玄带着灵儿翻过来时的那座山岗,又来到汴梁城西五里处的岔路口,此时天色已近傍晚,那位卖茶的小店也已经关门打烊。柳逸玄想起店老板之前说的话,城西这个三岔路口,一条是通往洛阳。一条是通往钧州,一条是通往京城,此时京城和洛阳两个方向都不能走,也只好取道钧州了,再者说,钧州对柳逸玄和灵儿来说,并不是个陌生的地方,因为今年五月间他们两人曾偷偷跑过钧州一趟。
“玄哥哥,我们要去哪儿啊?”灵儿见柳逸玄在路口迟疑不决,便扬起小脸抬头来问他。
“我们去钧州!”柳逸玄毅然地肯定道。
“去钧州?为什么去钧州啊?你不是说我母后昏倒了,我们要回京城去看她吗?”
“傻丫头,那是我编的谎话来骗他们的,不然那张邦昌老贼岂肯放咱们走?”柳逸玄不想再隐瞒灵儿,只好把实情说了出来。
“这么说,我皇兄并没有传旨,他还是想要让我嫁给那个金国皇子?”灵儿说着眼泪就下来了,因为就在刚才不久,她还打算原谅她皇兄和母后对自己的无情,谁知柳逸玄一语说出了真相,这又让她重新回到了原有了失落与委屈之中。
“好了,别哭了,他们不要你了,我要啊!只要有我在,就绝不会再允许有人把你抢走。灵儿,有些事情等我以后慢慢跟你说,你现在也长大了,也应该认清当下的局势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年代,你若不学会抗争,就只能任人宰割!”
灵儿听了这话,只得伤心的低了下头,两行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柳逸玄知道现在不是安慰她的时候,只好将她紧紧搂在怀中,朝着东南方向的钧州一路狂奔而去。
由于京城至钧州一路皆是官道,柳逸玄只需沿着大路埋头前行就是,只是此时已到了傍晚,如果不加紧赶路的话,恐怕到了钧州也是深更半夜了,柳逸玄自从逃出府门,也是水米未进,虽然自己没有多少心思要吃饭,但灵儿和马匹不能不进食,柳逸玄行至沿途的人烟密集处,便找到一些乡野小店买了一些干粮和饼子,还到在一处小河边饮了马匹,然后借着绚丽夺目的晚霞,继续向目的地前进。
紧赶慢赶,柳逸玄终于在钧州城门关闭之前进了城,此时天色已黑,城中早已亮起了点点灯火,钧州不比京城繁华,城里的客栈酒肆天一黑就关门歇业了。
“玄哥哥,我们去哪儿住啊?”灵儿终于不再伤心,她觉得自己没有被嫁到金国已经很幸运了,现在又能跟着她的玄哥哥在一起,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并且她已经赶了一天的路,肚子早就咕咕叫了,灵儿到底还是个天真的孩子,心里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