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贾芸小红始终忠心耿耿的在金陵看视着巧姐并设法与王妩瑶的哥哥王辙取得联系,告之王妩瑶嘱托之意。然而平日恨透了贾琏和王妩瑶的贾芹早就存了心想报复贾琏一家,只因妩瑶早死,贾琏又被判了流放,只有巧姐这么一个女孩儿在家,竟然把心思打到了巧姐的身上。却说熙凤远在京城,又不能越过贾家接了巧姐去住,只得花了些银子将丰儿从一个富商家买回,打发了她回去接着服侍巧姐。那富商见京城大户人家卖人,本想买个漂亮丫头回去做个小妾,却不想王府来人要赎那丫头,唬的连身价银子都不敢要,便把丰儿领了出来。去的是熙凤的陪房莫大家的,匆匆给了两倍的身价银子便领了丰儿送去了金陵。巧姐到了金陵祖宅,独自住一间小厢房,每日垂泪,突然听见丰儿回来,喜的连脸也不曾洗便迎了出去,二人抱头痛哭。丰儿怀里还带着熙凤给的几百两银票,只是顾及这一大家子都只会花银子不会挣银子的货,遂秘密的藏起来留着给巧姐出嫁时使用,平时半分也不敢透露出来,连巧姐也不知道。
却说那贾芹听那陪酒的话,心里便没想头,连日在外又输了好些银钱,无所抵偿,便和王辙相商。王辙府上自从他父亲死去,家里所剩无几的家产大半都被他哥哥继承了去,他又是个游手好闲的家伙,将自己那份家产败光之后,总想到别人家去打秋风。他大哥那里早已厌了他,无论他何时上门都吃闭门羹;贾府这里没几个硬气的男人,他又应了贾琏之托照顾巧姐,遂搬过贾府来住,虽说也没什么银子,但好歹吃喝不愁。他又好赌,将自己几身衣服典当后身上是一个钱没有的,虽是仗着一副好皮相和那夏金桂有些首尾弄了几个银子,可最近吃了几顿酒肉早被他弄光了,心里正发愁。便想起妩瑶这个妹子当年富的流油,却不舍给他多少钱花用,待他甚为刻薄,要趁贾琏不在家要摆布巧姐出气,遂故意的埋怨贾芹道:“你们这些贾府的人,放着弄银钱的事又不敢办,倒和我没有钱的人相商。”贾芹一听这话有门,便道:“二舅,你这话说的倒好笑,咱们一块儿顽,一块儿闹,哪里有银钱的事。”王辙哼了一鼻子道:“不是前儿有人说是外藩要买个偏房,你们何不和琏二※奶奶商量把巧姐说给他呢?”贾芹道:“我的舅舅,说句招你生气的话,外藩花了钱买人,还想能和咱们走动么。”王辙翻了白眼,正想说什么,恰好夏金桂出来说道:“你们两个人商量些什么,瞒着我么?”贾芹便拉了夏金桂坐下,手里给她按着肩膀,将王辙的话附耳低言的说了。夏金桂本就是个水性的女子,这贾芹、王辙都是她的入幕之宾,贾芹年岁小些可却是个惯说软话的,三两句便说到了夏金桂的心坎上,还特意在夏金桂的耳边轻轻吐着热气,弄的后者一阵脸红心跳。王辙冷眼看着,心里暗骂着:“这骚*货,有了我还不够,又勾*搭上一小的,等我弄够了银子早晚让人把你沉塘。”
谁知夏金桂听了那主意,喜的拍手道:“这倒是一种好事,又体面又有银子。只怕你们不能,若是你们敢办,我是她娘,第一个能做得主的。只要王二舅在大太太跟前那么一说,那大太太是个视银子如命的,哪里有不肯的。只是往后太太们问起来你们齐打伙说好就是了。”贾芹王辙等商议定了,金桂便去回邢王二夫人,说得锦上添花。王夫人听了虽然入耳,只是不信。邢夫人听得王家也知道,心里愿意,便打发人找了王辙来问他。那王辙早已准备好了一些托词,便在邢夫人跟前说道:“若说这位郡王,是极有体面的。若应了这门亲事,虽说是不是正配,保管一过了门,姊夫便能回来了,这里的声势又好了。”邢夫人本是没主意人,被王辙一番假话哄得心动,请了外面几个人来一问,更说得热闹。于是邢夫人倒叫人出去追着贾芹去说。王辙即刻找了人去到外藩公馆说了。那外藩不知底细,便要打发人来相看。贾芹又钻了相看的人,说明“原是瞒着合宅的,只是王府相亲。等到成了,他祖母作主,后娘答应,亲舅舅的保山,是不怕的。”那相看的人应了。贾芹便送信与邢夫人,并回了王夫人。那李纨宝钗等不知原故,只道是件好事,也都欢喜。
…那日果然来了几个女人,都是艳妆丽服。邢夫人接了进去,叙了些闲话。邢夫人因事未定,也没有和巧姐说明,只说有亲戚来瞧,叫她去见。那巧姐到底是个小孩子,哪管这些,便跟了奶妈过来。丰儿不放心,也跟着来。只见有两个宫人打扮的,见了巧姐便浑身上下一看,更又起身来拉着巧姐的手又瞧了一遍,略坐了一坐就走了。倒把巧姐看得羞臊,回到房中纳闷,想来没有这门亲戚,便问丰儿。丰儿先看见来头,却也猜着八九必是相亲的。“但是二爷不在家,大太太作主,到底不知是哪府里的。若说是对头亲,不该这样相看。瞧那几个人的来头,不像是本支王府,好像是外头路数,如今且不必和姑娘说明,且打听明白再说。”
丰儿心下留神打听,那些丫头婆子都是丰儿使过的,丰儿一问,所有听见外头的风声都告诉了。丰儿便吓的没了主意,虽不和巧姐说,便赶着去告诉了李纨宝钗,求她二人告诉王夫人。王夫人知道这事不好,便和邢夫人说知。怎奈邢夫人信了媳妇和王辙的话,反疑心王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