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诀低笑出声,孩童般顽皮,爽朗的笑声驱散了简彤心头的阴云,忍不住也唇角弯弯,随即睁开眼睛,挣脱他的“钳制”——
“对了,险些把一件重要的事给忘了,”她拉着的他衣袖到桌边坐下道,“公孙诀,那时天香楼需要人手,我记得小石和小九是你招来的,对吗?”
“小石是我向皇帝要的人,表面上是店小二,其实是暗中保护你的……”
“这我知道,”简彤急急的打断说,“小石的真实身份,皇帝已经告诉我了,我是说小九……”
那种令人不自在的笑意又出现在公孙诀脸上,三分惊讶七分嘲讽的问:
“小九怎么了?”
“你没怀疑过他的身份?”简彤反问。
“他有什么值得我怀疑的?”
公孙诀的故弄玄虚弄得简彤心头火起,跳起来道:
“公孙诀,我不管你是否知情,若被证实他是别国奸细,休怪我不客气!”
公孙诀这才忙不迭的把简彤按回座位,靠近她身边,小声道:
“我说你沉不住气吧?!才这么冷你一下,你就受不了了,遇到小九那么心思城府的人,你还不得气死?”说教的口气,却遮饰不住的呵护,“小彤,我因为忙碌,所以没有亲自去给你找人,是托同僚去,他说那天看到有个男子在四处谋生计,就找了他,因为我同僚当时还有皇命在身,就让那名男子自己去天香楼找你,后来才知道他是小九……”
“就这么简单?”简彤错愕的反应不过来。
“一开始我也以为就这么简单,如他自己所言,家境一般,出来谋生计,”公孙诀眼瞳眯起,修长的手指轻捋着唇上髭须,这是他陷入思考的标志,“可当我同僚告诉我,小九大热天的还穿长袖,并且不挽袖子时,我就在猜想他这么做,是不是在试图掩饰什么,果然后来烟翠告诉我说,有一回她和小九一起在厨房后院做事,她看到小九的两只袖子给水浸透却坚持不挽袖子,她还想劝他挽上,却瞥见那湿漉的袖子底下显出青绿一片,看纹路很像龙,她当时还觉得奇怪,正想问的时候,小九已经进屋换衣服了。”
“原来烟翠也知道,怎么从没听她提起过。”简彤有些不满的叨叨。
“烟翠人比较单纯,加上大岳朝也有人刺青,她自然不会想到其他。”公孙诀想了想又说,“她是在一次闲聊的时候跟我提起的,那时候我就起了疑心,理由很简单,刺青在大越朝并不是什么丢人或见不得人的事,他若是岳朝人,何苦如此遮遮掩掩,后来想起皇帝曾告诉我南越国皇室素有在右胳膊上刺青已彰显身份的与众不同时,我才恍有所悟,”他停了停,喝了口茶继续道,“最终让我知晓并且确定了他身份的是白狐。”
“白狐?”简彤轻叫出声,这个名字似乎很久没被提及,久得都快叫人遗忘了。
“是的,白狐时常在大岳与南越国边境一带走动,”公孙诀说,“在那里的过往商客对她非常熟悉,不久前她从那些商客口中得知了一件事——南越国王储九殿下数月前在国内消失,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这是她飞鸽传书告诉我的,还让我密切注意一下大岳境内的情况,因为南越国皇室‘暗度陈仓’的手段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九殿下!”简彤险些惊叫出声,眼里闪过小九那双温和却也暗藏锋刃的眼睛,那不可一世、不容侵犯的神情,“真的是他?”
“南越国手臂上刺青是有讲究的,”公孙诀仿佛没听到简彤的自言自语,乌黑的眼睛缩为最明亮的一点,“皇帝刺青在肩膀处,黄龙;太子殿下在胳膊,小青龙;其他王子是虎,将军为豹!
简彤震惊的无法言语,一时间竟愣在了那里,只听公孙诀又道:
“但此事非同小可,在我没搞清楚这个小九潜伏在大岳朝真正目的之前,我暂时不揭穿,让他呆在天香楼,看他下一步有何动作。”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装作不知情,让他自己露出马脚?”
“也不尽然,”公孙诀唇角勾成冷嘲的弧度,“我倒想有所动作了。”
“说说看!”简彤最讨厌的就是坐以待毙,她喜欢冲锋陷阵。
“你过来……”他一把攘过她的小头在她耳边低语,吹的她耳朵直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