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简彤就起了个大早,洗得发白的粗布麻衣裤穿在她的小身板上,显得有些肥大了,她不禁哑然失笑,于是拿根两指宽的带子系在腰间,因为没有镜子,她只能根据对自己的印象来梳理头发,在两边耳际上方分别扎了条漂亮的小红绳,脑海里想象着自己现在的容貌服饰,一定很寒碜吧——简彤自嘲的笑笑,她走出门。Du00.coM
身穿灰色扎绳布衣,脚穿草鞋,背着个小箩筐的李时桐看到在洗脸漱口的简彤,在她回头与他目光交汇的那一霎,他随和的一笑。
“哥,你也起来啦,”她微笑着上前打招呼,“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马上,不过你得先吃过早饭才行,”李时桐手搭着她的小肩头走向饭桌,“要走很远的山路,我只怕你走到半山腰就饿肚子了。”
“好的,那我先吃饭,”简彤听话的坐到在桌前坐下,抓起盘子里的一个包子咬一口,再喝口稀粥,“哥,嫂子呢,我怎么没看见?”
“她下地去了,”李时桐说,“早饭做好后,本来想叫醒你,但我说让你再一睡会儿……快吃吧,我们争取早去早回。”
“好的。”
李时桐和简彤沿着山路一直向上走,山路十八弯,有那么一阵子,简彤都要被饶晕了,还在前世的时候,也走过山路,只不过那时候是以车代步,再难受也累不到腿上。好在这一路风景优美,鸟语花香,脚下的山峦被血红的朝阳点缀的分外妖娆且壮丽——古代没有这样或那样的污染,空气清新的直通到肺里,直教人心旷神怡。
这一路上,李时桐一边采药,一边教简彤怎么识别药材,比如蒲公英,芍药,灵芝、茯苓、何首乌、太子参等等,还给她讲解这些药材都有哪些作用,但简彤对中药并不感兴趣——她的心思不在中医上,除了一些耳熟能详的药材名外,她根本没听进其他的。
日上三竿的之时,李时桐带简彤到一棵大树下乘凉。
“彤彤,累不累?”他从衣服夹层里掏出一块手帕给她擦汗,嘴里念叨着,“……你一个小姑娘家,本该呆在家里的。”
“哥,我不累,这些日子以来,今天是最开心的一天,”劳作和走动使简彤那过于白皙的脸红润了许多,她说话带笑,酒窝浅浅的露着,“早知道我就天天跟哥哥出来采药了。”
“你这小丫头,懂啥?”李时桐笑了,“你以为采药好玩吗?那可不是轻松的差事啊?要爬山,弯腰采药,必要的话,还得尝尝……”
“不就是亲口尝药嘛?有什么不敢的!”简彤不服气的撅起了下嘴儿。
“这你就不懂了吧,有些药材是有毒性的,”他说,“若不懂得辨别,或使用不当就会中毒。”
“哪些药材呢?”平时喜欢常识的简彤来了兴致,“哥,你教我看看。”
“现在临时没法找到,不过家里有一些。”
“药材有毒你还放家里!”简彤吓大了嘴巴,“哥,你就不怕误食或误用吗?”
“没事的,我刚才已经说了,要慎用调配,”李时桐见简彤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笑出声来,“回家以后我再教你怎么识别,现在就算告诉你药材名你也不知道是哪些。”
“那是,这方面我肯定不及哥哥的,”简彤坐在那里双手抱腿下巴抵在膝盖上歪着头看李时桐,“不过我知道一些无毒的,比如茯苓,但实体药材我没见过,只知道药材加工制成的食品,叫——,茯苓膏。”
“‘加工’?‘食品’?”李时桐一愣,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词汇,“什么意思?”
“呃,就是用这些药制成吃的东西。”她费劲的解释,因为她没法跟千前的人解释千年后的沧桑巨变,“但这里没有。”
“还能做成吃的吗?”李时桐依旧愣头愣脑的问,“怎么做?是把药放在锅里炒还是煮?但是这药材一熬成汤药,剩下的是药渣,当不得饭吃的。”
简彤只觉得头顶冒出三道黑线,她没想到哥哥是这么理解“加工”的,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去告诉他那是用机器和技术,索性转移话题:
“不是的,哥,这件事我以后再慢慢告诉你,”她说,“那是我们家乡的独门绝活……对了,有水吗?我好渴。”
“在这儿,”李时桐从箩筐里拿出一个用竹子制成的水壶,递给简彤,“喝吧,慢点,别呛着了。”
简彤一仰头“咕咚咕咚”几口,就把水壶塞回李时桐手里。
“哥,我想到附近看看。”她开玩笑说,“你在这等,别仍下我走掉呀。”
“不会的,去吧,”他说,忽然想起了什么,提醒道,“别跑太远了。”
简彤犹如蒙赦放生的小动物一样,飞跑向山的另一头,玲珑轻捷的小身板在山间精灵般忽隐忽现,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不远的一点,生怕她有个闪失似的紧盯不放。
“又是你,偷采药贼!”
从头顶上传来一声呵斥,李时桐一吓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