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焰自然不会知道这些猎妖人对于他和碗碗之间的议论。
他奔跑在山间,心中燃烧着一把激动的火焰,这一场婚事终于尘埃落定,石涛也已身死,碗碗自由了。
关于他和碗碗以后,他没有怎么想?他只是想,如果可以,能不能回到从前?让碗碗去聂家的大宅生活,从此也算隐世!避开了妖族,也避开一切纷纷扰扰。
应该没有人敢动碗碗,他会保护她的。
这一切,只要碗碗愿意。
这样越加的想着,聂焰越是激动,恨不得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山巅,告诉碗碗他的想法。
碗碗应该会愿意吧?至少之前她不是义无反顾的跟他走了吗?
这样想着,那块山巅的飞来石已经在聂焰的眼前,他的嘴角情不自禁的绽放出最灿烂的笑容,就如同一个真正的少年一般。
到了山巅之下,聂焰提了一口气,一下子冲上了山巅的飞来石。
他嘴角的笑意还未消失,他信心满满的以为他能够看见那个等待他的身影,可是当他站定在山巅的时候,却是空无一人,除了山风吹拂,哪有什么碗碗?
聂焰的心在那么一瞬间,出现了一丝慌乱,连手都有一些颤抖,莫非自己在战斗的时候碗碗遇见了什么不测不成?
可是她是天狐啊,除非是遇见自己和童帝这种存在,或者石涛那种强大的饕餮,否则谁有办法异常强势的压制碗碗?
聂焰深呼吸了一次,脸上的笑容终于僵硬,继而消失,他心中泛起了一丝悲苦,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个雨夜,那片树林,聪明如他,怎么能感觉不出来,这一次恐怕并不是碗碗遇见了什么,而是又一次的选择了离开他。
聂焰呆呆的站在山顶,那一丝悲苦变成了漫天的失落,让聂焰有些失魂落魄。
命运就是如此吗?总是让我在离你最近的时候,然后瞬间又再次远离,远到根本看不见彼此的背影。
根本不用去寻找,莫说现在护山大阵开了,就说护山大阵没有开,被他找到了又如何?因为他如何去留住一个下定决定要走的碗碗?
想到这里,聂焰已经彻底的失望了,他慢慢的从飞来石上走下来,却是在走到一个角落的时候,看见了一样什么东西。
这样东西很不起眼,就如同一点杂物一样的摆放在飞来石上,若然不注意,根本看不清楚。
聂焰微微的皱眉,还是大踏步的走向了那件东西。
却没有想到,入眼是一张黄色的纸,纸里面像是包着什么东西?而且在纸包旁边还有一些石头刻画的字迹,娟秀的样子,一看就是碗碗所留。
聂焰现在心情很乱,无心去看那些字迹,倒是拣起了那个纸包。
纸是新鲜的纸张,轻轻的打开以后,里面竟然是几个硬如石头的东西,聂焰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究竟是什么?仔细看了一下以后,聂焰的手竟然微微颤抖了。
这是麦饼,曾经在他和碗碗的岁月之中,承载着很多温暖记忆的东西。
他记得在那一夜,他曾经带去了一小包麦饼,让碗碗跟他走,后来被碗碗拒绝以后,他愤怒的扔掉了这些麦饼,没想到竟然被碗碗这样潜心的收藏了下来,不知道用什么办法,保存了那么久,即便已经干硬成了这样子,都还在。
不会有错的,一些细节可以判断,当年他留下的是五块麦饼,如今碗碗还给他的也是五块!
这代表了什么?聂焰不敢去想,一刀两断吗?摩挲着光滑的麦饼,碗碗就是靠着这个支撑着思念吗?如此的光滑,是有多少的日夜,她这样拿出来悄悄的握在手里呢?
那么多的岁月,麦饼上早已有了累累的裂痕,却是用布在周围小心的包了一圈。
对待几个麦饼尚且如此,对待他,碗碗是怎么样的一番深情?
聂焰沉默了,他心中酸涩,苦痛,可是却偏偏哭不出来,如果能够痛哭,反而是一件好事,最怕的却是这种闷在心里的痛。
轻轻的用纸包好麦饼,聂焰把它们放入了怀中。
再次深吸了一口气,他终于能够静下来来看碗碗留下的文字,几百个字,表达的并不多,其中的意思也很明了,还给他这些麦饼,并非是放下了对他的感情,因为对他的感情已经深入了灵魂,不可能再与灵魂剥离。
她还他麦饼,是因为她放下了一个希望,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幻想,就是能与他从此天涯海角,相依为命。
因为聂焰有他放不下的责任和使命,她也有她不能负的族人。
这两点是矛盾的,而在她看来,终有一天,聂焰会走向一个她需要仰望的高峰,她又怎么能成为他的拖累,羁绊他的脚步,让他陷入痛苦?
如今,唯一的选择,就是和族人隐入山林,不再成为聂焰的羁绊,也能完成自己清淡一生守护族人的心愿。
而天地茫茫,也说不定会再和聂焰相遇,但为了彼此不能放下的底线,就算相遇,也能够保持一种擦肩而过的心情,不要再抱有任何的幻想,也就不再有任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