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但丁明显感觉到里面那一侧有什么东西顺着门滑落下来。等把门完全打开,他吓得后退一大步——那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一个人,一个身着亮眼的银灰色西装的男子,趴倒在门口,也许之前他是跪在地上倚靠着大门的。他的眼角、鼻孔和嘴角均渗出了血滴,但丁没敢试他还有没有哦呼吸,而是去看掉落在他手边的手机。手机摁亮了,显示也是无信号。
仅仅这样一个人还不是最可怕的,因为整个礼堂的人横七竖八地全都倒在地上!他们留下的姿势、动作乃至表情各不相同,却和门口的那个男人一样衣着光鲜整齐,也和他一样七窍出血。
但丁的四肢在发抖,尽管他还是驱动两腿朝着礼堂的中心走近了些。他还感到莫名燥热,便拽了拽自己的衣领,做着越来越猛烈的深呼吸,扫视着这一切。倒下的人有四十多个,分布在礼堂各角落,没看出有哪个还在动弹。礼堂内的彩灯依然闪烁着缤纷的光芒,高悬的横幅和彩带依然在欢迎嘉宾的到来,墙壁上排列的一幅幅油画依然散发着高雅的气息,那些精装的酒水和精美的点心,有的依然组成美丽的图案摆放在条案上,有的则随着客人被洒落打翻在地,它们一起伴着依然在音响中循环播放的悦耳名曲,仿佛成为了这四十多人的葬礼的布景。
谁……谁干的?怎么干的?极度的恐惧之下但丁竟产生了短暂的冷静,思维直指眼前这副场景的关键。不寻常的是,几乎所有人的着装都没有严重的凌乱或破损迹象;至于屋内的陈设,虽然有桌布被扯下来,有几把椅子翻倒了,但看上去这都是客人倒地前造成的,屋子总体上依然保持着规整。也就是说,这些都不像是发生过暴力袭击的模样。
当然,只凭环境判断没有暴力事件是不充足的。但丁的腿已不大听使唤,无法助他在仆地的人之间穿行,他勉强站直身子,视线从脚边往更远的位置延伸,让目光在视野内尽力能够看清晰的每一条身影上反复停留,尔后他确认,这一部分人,有十来个吧,他们的胸口、肚子、手腕等部位没有流血。
但丁擦去额头的汗,揉了揉鼻子,心想:那么,是中毒,所以口鼻和眼睛耳朵出血?他瞟了瞟条案上的酒食,琢磨着:是在这里头投毒?或者从通风口放毒气进来?不,那我进来的时候有毒的烟雾应该还没有散掉。
这时,但丁察觉自己站不稳了,可这并不是由于腿打软,而是因为头发胀!他以手抚额,猛吸了两大口气,忽然大惊:难道是那种香味?然而直到此刻,他仍然感觉那香味很清淡,一点也不刺鼻。
他这么想着,已感到头重脚轻,而且视野开始摇晃。他狼狈地后退、转身,想立刻逃出这间夺命的礼堂。不幸的是他还没逃到门口,腿或者说头脑就不听使唤了。扑通一声,他栽倒在一具尸体旁,两眼变得模糊。在急促的呼吸声中,他双耳嗡嗡作响,最终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啪!他感受到有人在抽他的嘴巴子,挺疼。当他缓缓睁开眼睛时,他分明听见有人长出了一口气。
他看到郑浩辉蹲在自己身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