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胖又问:
“那山洞这么高他们是怎么把棺材送进去的?”
“几百年前这里的水位比现在要高得多,那时候河面离山洞很近的,放棺材进去比现在可容易多了。”
封鬼顺着麻雀所指的方向看到峭壁上留有曾经河流水位线的痕迹,心想人类对大自然的侵犯与破坏确实达到了一个极致,只不过物种消亡、水土流失、温室效应、沙尘雾霾等等一系列恶果也是大自然对人类持赤裸裸的惩罚啊。
“那山洞里面这么多棺材岂不是有很多陪葬品了?”
二胖兴奋的两眼冒光,封鬼怕他说错话忙咳嗽了一声,麻雀却说:
“可不是么!听祖辈们说时间越久的棺材里面好东西越多,我们这里以前来过不少考古队的,说是给国家搞科学研究。可公公们说那些人根本就不是考古队,而是盗墓贼,想着法子要掘我们的祖坟。不过好在我们有阿囡神的保佑,那些坏人一进山不是失踪就是被蛇咬死,后来也就没考古队敢来了。”
麻雀说得起劲,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来回瞄着,显得很是俏皮讨喜。二胖一下子不说话了,显然那个刚形成的念头被蛇神打得个烟消云散。
清晨弥漫在山中的雾气渐渐散去,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山清水秀;山崖上开满了各种颜色的野花,空气中带着青草与山涧的芬芳,周围的一切都令人心旷神怡。麻雀在二胖的怂恿下开始唱山歌,清脆嘹亮的歌声引得山中鸟儿也跟着唱了起来,整条山谷上空回荡着人与自然的和谐奏鸣曲。
“小麻雀的嗓子就是好听啊!”二胖鼓掌喝彩,麻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二胖扭头指着翎花说:
“我们这位周老板是个唱戏的名角!一场票价千金难求啊!今儿个赶上了,难得气氛这么好,要不您就给我们来一段,让洞子坳的人民也长长眼啊!”
翎花摆了摆手:
“哪有在竹筏上唱戏的?”
“您这是独门开创只此一家!瞧瞧人家小麻雀,瞧瞧人家老乡,都眼巴巴的等着你呢。”
麻雀和两个猎人都期待的望着周翎花,就连一向对所有事情都不感兴趣的宋阿拽也看向了他,封鬼也附和道:
“是啊,花爷就来一段呗!莫要辜负了这山中的良辰美景啊。”
翎花看了看大家的反应,再推辞就是扫兴了,于是喝了口水,稍稍吊了吊嗓子,摆好身段站立在船头,唱了一出昆曲《牡丹亭》中的名段《游园惊梦》,只听他唱道: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附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溅。
遍青山啼红了杜鹃,那荼蘼外烟丝醉软,那牡丹虽好它春归怎占的先?闲凝眄,生生燕语明如剪,听呖呖莺声溜的圆。”
那一声声莺声燕语引得河中沉鱼出听,在山谷中袅袅绕梁,简直如闻天籁,听得众人是如痴如醉。一曲唱罢,山谷中顿时鸦雀无声,就连风声和水声仿佛也消失了,为这曲子而驻足不前。封鬼从来都是不喜欢听戏的,总觉得这种落伍过时的东西是老人们在百无聊赖的时候听着玩的,今天周翎花这一曲算是彻底打破了他的观念。
“妙,实在是妙!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
二胖激动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小船差点因为失去平衡翻过去。
“哎呀!这他娘的算是值了!可惜没带手机,要是拍个视屏给我老爹发过去,他非嫉妒死我不可!”
二胖说着还摸了摸眼角,似乎激动的都要哭了。麻雀整个人都傻了,扯着翎花的袖子直要拜师学艺。翎花拍了拍她的脑袋说:
“这功夫得从小练,你现在年纪大了,嗓子也定型了。你唱山歌也很好听啊,我还要多向你学习呢。”
二胖说:
“嗨!这嗓子是天生的,可不是苦练就能练成的,这得靠天赋!我们周老板那是继梅兰芳大师之后又一个空前绝后的大师啊!”
一个半小时之后,他们终于靠船上岸,麻雀指着河边一条通往林子的山野小径说:
“太公就在那边的林子里,我们快点走吧!”
这条山间小道很是曲折通幽,两边长满了青草和野花,再往里走就慢慢出现茂密的树木,阳光都很少照射进来,地上铺满了枯枝烂叶。走在这种幽静的地方,听着头顶不时传来的布谷鸟叫,看着林间反射在溪流上的阳光,不知不觉间就让人回到了古代山水诗人的桃源世界,这正是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啊。
不过眼下不是闲情雅致的时候,前面还有个深陷蛇窝的太公要救。他们加快脚步,朝麻雀所说的老林深处前进。
“怎么这么远,你太公怎么去这么远的林子啊?”二胖擦了把脑门子上的汗问,走在最前面健步如飞的麻雀回头说:
“林子里的蛇多,而且个头大,蛇胆的价值更高。”
“你不说这里蛇多吗?这一路上怎么都没看到一条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