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住在茶园里,这工程进行的不快不慢,沈嘉柔要慢工出细活,一处又一处,都要复原休整。
纪连曦偶尔想约沈嘉柔出来,和姐妹们聊聊天,她大多都拒绝了,成天在公司累着,在葫芦茶园累着,一分一秒也不肯歇着,身体渐渐就垮下来,嫁入于家的第二年,沈嘉柔大病了一场,发了高烧,抢救了一天一夜才好转过来,于夫人和沈夫人彻夜陪着,只听着她嘴里哭着喊着于小葱!于小葱!于小葱!喊得大半个于宅都听见了,她双手抓着两个妈妈的手,于夫人一直没落泪,沈夫人哭得不行,后半夜就让波姐给搀扶到客房了。
那一夜,于夫人是一夜没合眼,她静静的陪着哭喊的沈嘉柔,心里思绪翻滚。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她为了自己消失不见的次女于无争差点哭瞎了眼睛。无争在的时候,于夫人不晓得这个女儿对她有那么,那么,那么的重要,也是等到她不见了,再也不会一大早就去健身房健身,再也不会在加班的时候回一个电话回来,说,妈,今晚不回来吃饭了,再也不会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的握着她的手,看着她了……纵使她从前多了乐观豁达,这一年多也是消极够了,她还差人把当年给于无争算命的那个老先生揍了一拳,就是那个老家伙说什么于无争那是名山大川的命!这下好了,也不知道在那个什么岛上……于夫人眨了眨眼睛,她的日子是到头了,熬上几年也就罢了,沈嘉柔这孩子还小,一辈子还有那么长,得让她振作起来才行。
等到翌日沈嘉柔醒过来,于夫人亲自给她喂进去一点薄粥,见她精神回转了,就说:“你这样病下去,是要和我比寿数呢?要不要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
沈嘉柔浑身觉得轻飘飘的,脑筋还是清醒的,连忙握住于夫人的手,“妈,我不是要作践自己。”
“不作践自己,又怎么把自己累成这副样子?你以为我们是段家呢,要你做牛做马?你这样的话,我叫你爸趁早辞了你。你就在家呆着。”于夫人摸了摸沈嘉柔的头,这孩子必须好好生活才行。
“不关工作的事情,我挺好的。”沈嘉柔坐起来,不承认身体的倾塌是过度劳累所致。
“你这样,哪天我们小葱真回来了?你怎么办?都成了黄脸婆了?”于夫人苦苦的弯起嘴角,放下心来给沈嘉柔捋顺了从今往后的生活,沈嘉柔句句听到心里,调养的一两个月之后,沈嘉柔改变了生活方式,她把葫芦茶园的事情放手让沈嘉定去做,借此机会锻炼沈嘉定,也打算让葫芦茶园一切修缮妥当,开始盈利之后,将它分成几份,大头给沈嘉定,小头给沈嘉音,剩余部分再用作二老养老,而她自己原来嫁妆里的小花园给了沈嘉音。
她这一举动可吓坏了沈夫人,以为她平分自己的私产之后,就要去寻死?沈嘉柔笑着说,如今我手头阔绰的很,吃穿住行都不用掏钱,给弟妹贴补一点,让嘉定能早点找到姑娘结婚,让嘉音将来要是嫁人也能风光体面一点。
沈嘉柔也确实是这么想得。
在这最难熬的头两年里,沈嘉柔有时也会被李博士等人叫去参加各种尝试,那些北安部的人想破脑袋了希望能划开时空的缺口,让于无争回来成为可能,皇室甚至注资参与了试验,但是百般尝试之后还是没有什么进展,沈嘉柔起初去的时候还抱有一线希望,后来紧随着一次次失望,她也知道,不可能了。
第三年,沈嘉柔收拾好自己,趁着年假,自己租了小游轮在白牡丹号出事的地方住了小半个月,她夜夜在甲板上看着海天一线的地方,看朝阳落日,看海鸥成双,还会在水里漫无目的的游动一圈又一圈,有时候她游着游着就会在水里死命的砸水面,溅起一道道水花,然后大哭,就像她拿这片海一点办法都没有一样。
第四年,在南泊的外婆病逝,沈夫人带着全家人去南泊奔丧,沈嘉定在丧礼期间认识了一个南泊当地的姑娘,两人一见钟情,于当年六月头上就结婚了,沈嘉柔对这个刚满二十岁的弟媳妇很是满意,就和女方家长一起出钱,在秋闱路上又买了一个独门独户的小农庄,让这对新婚燕儿入住。吃喜酒那天,沈嘉柔高兴的招呼着所有亲戚,同时也在半夜醒过来的时候,独自一人捏着于小葱和她的合照默默流泪。
第五年,沈嘉音成绩优异的顺利毕业,沈先生想要送沈嘉音去国外进修音乐,沈夫人不同意,不愿意让女儿走远,老夫妻就此吵了很大的一架!过后沈夫人就生了一场小病,初时没人注意,拖了两周成了大病,沈嘉柔送去医院已经晚了,沈夫人已经是肝癌晚期,加上和沈先生那一架吵得太生气,住院治疗没多久就郁郁而终。沈嘉柔洒泪送别母亲,葬礼期间全是沈嘉定小夫妻俩顶着,她和沈先生在葬礼上都没有说一句话,沈嘉音哭着向沈夫人的灵位保证,她一定不去国外,不离开她。沈嘉音最终留在小燕州的一所音乐学院做老师,薪酬待遇都很好,离家也特别近,只是沈先生很不满,认为做个音乐老师是彻底埋没了沈嘉音的才华。同年十一月底,沈先生咳血,拖过年尾就过世了,沈嘉定小夫妻俩依旧筹备丧礼,把葬礼办得尽量体面。只是与沈夫人葬礼时相比,沈先生的葬礼很冷清,没什么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