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儒士英俊而修长,两道如剑的眉斜飞入鬓,一身月白的长袍随风微动,步子不紧不慢地漫步行来,在长街上站住,不卑不亢地道,“稷下学宫,南宫敬叔,刚才是哪位高人说我儒家六艺不精的?学生愿意领教阁下的教诲。”他话虽然说得客气,但眉宇间却傲气十足。
楚恒放下酒碗,向尹中岳一笑。他转身缓缓地走出酒肆,应声道,“我说的,你们那位儒士对我无礼,便是六艺不精。”
南宫敬叔微微点头,轻蔑地一笑,曼声道:“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谈礼遇,就凭你么?”
楚恒居然也笑了笑,一字一字地道,“就——凭——我!”
两人站在空旷的街道上,遥遥对立。
南宫敬叔眼中的蔑视渐渐收敛,他似乎发现对面的这个麻衣少年虽然只有地阶修为,但却有些不同寻常的沉稳。“好!敢作敢当,倒也有几分骨气。我再给你一个机会,跪下请罪。此事我便不再追究。”
“否则呢?”楚恒淡淡地道。
“哼。否则的话,便只能让你领教一下我儒家的君子六艺了。”南宫敬叔冷冷地道。说完,他扬起了他的左手,手中是一张精致的雕弓。“我会让你知道,任何辱及夫子的言论都会受到惩罚。”一弓在手,这个白衣飘飘的儒士气质顿时变得凛然而威严,周身的浩然之气蔓延。
儒家君子六艺,射术也是六艺之一。酒肆中的尹中岳微微一惊,这儒士竟然是一个精于射术的高手,而且是天阶初期,修为比楚恒整整高了一级。
擅射者必无情,因为开弓没有回头箭。箭是众多武器之中,最不留情的杀人武器!偏偏却又符合儒者们风雅的追求,他们想杀人,却又不想拿刀剑溅自己一身血。因为那样没有风度,也太失礼。拿刀剑砍杀,在某些儒者眼中是粗鲁的武夫才干的事。哪有用几根手指拉动弓弦,那么优雅,那么潇洒,那么风度偏偏,却又杀机暗藏。
“等等……”楚恒突然抬头道。
南宫敬叔冷笑道,“怎么,怕了么?”
“怕倒没有,只是我突然觉得这么比试没有什么意思。不如我们来点彩头?”楚恒朝南宫敬叔挤挤眼道。
“什么?什么彩头?”南宫敬叔一愣道。
“你那位同门无非是想要我这件东西。”楚恒拿出那块散发着灵气的小石头,随手在手里抛了抛。“我们就用这东西作个赌注。我让你射三箭,若是你三箭射中我。这东西就是你的,若是射不中嘛,你赔我五百金。如何?”
“什么?你竟然要我和你……和你赌博?你,你……你”南宫敬叔涨得面红耳赤,差点连鼻子都气歪了。他自诩正人君子,哪见过这种无赖?自己满怀正义地来替师门出头,在这个无赖眼里竟然成了什么赌……赌博?
“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这哪里是赌博?这是分明是很高雅的游戏活动,这叫博弈,博弈懂么?”楚恒振振有辞地道,“既然你要让我领教君子六艺,那我们也就订个君子协定,博弈一场,这听着多文雅。要不然我们这个算什么,算是市井无赖那样的街头斗殴么?我倒是无所谓,可你是君子呀,你这样太没修养,太没素质了吧?”
南宫敬叔原本忍不住想骂人了,可是话到嘴边,眼睛却被楚恒手中的那颗小石头吸引住了,目光便再难离开。“好!我答应你!”他眼中异色一闪,立刻改口道,“这样打斗的确不太像话,我们就立个君子协定,来一场,嗯,博弈……博弈好了。不过,你可要信守承诺。”
楚恒叹了口气道,“若是你射中了我,我都伤了,或者直接死了。不守承诺还能行么?倒是你……”楚恒一脸狐疑地看了看南宫敬叔道,“你……该不会耍赖吧?”
“噗……”在酒肆里的尹中岳忍不住笑,一口酒全喷桌子上了。
南宫敬叔胸部急剧起伏,他气得快吐血了。他也算是颇有身份的人,一向以君子自居。可是对面这小子,老是用他的小人之心来猜度自己,怎不叫人气恼?“你,你……你……我……”他一激动,连话都些说不利落了。
射箭,最忌的就是情绪不稳,心情浮躁。楚恒一看南宫已经激动得差不多了,立刻点头道,“好吧,开始。只能射三箭哦,你可别手一抖射个七八箭。”说罢,大大咧咧摆了个姿势。
南宫敬叔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缓缓抬起了左手中的雕弓,两脚开立与肩同宽,身体的重量均匀的落在双脚上,身体微微向前倾,同时他的右手缓缓地放到弓弦上。楚恒距他在百步之内,在这个距离上,南宫敬叔自问有足够的把握可以一箭致命。
他微微第眯起了眼,浩然之气汇聚右手的指尖,汇聚成一支闪亮的白羽箭,这是魂力凝聚所化的天地浩然之气,一箭之威足以穿金裂石。弓弦在渐渐绷紧直至满弓,发出了微微的响声。
楚恒沉稳地站在街心,看似随便却全神贯注地站着。
翟地,一道极为尖锐刺耳的破凤之声,突然响起!一道森寒无比的白光已急速射近。那支白羽箭尖啸破空之后竟然化作通体雪白的飞蛇,急速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