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恒是在八月十五那一天开始受冠礼的,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正式跟着百里遥学剑的。du00.com秋去春来,到今天已经有两年了。钜子墨翟又远行了,只有禽滑厘坐镇黛眉山。
除了刚上山的时候从啰嗦那里学了楚城剑诀之外,楚恒所学的是墨铮所教授的墨家武道,墨家多武者。墨家的武道也是天下少有的奇术之一。所以他的剑术的根基非常好。
可是百里遥却偏偏说他毫无基础,一切要重新练起。包括怎么握剑,怎么迈步,甚至怎么呼吸。但百里遥却又似乎很满意他的毫无基础,并且说因为他的脾气性格很适合练他这种剑法。
楚恒从来不知道练剑也要看一个人的性格和脾气,一套最基本的动作,他练了九个月,却只练了两个动作,一个是刺,另一个是还是刺。楚恒也不知道究竟练到怎么样了。
但是他却在这短短的九个月内再次突破了一级。没有高深的魂力修养,没有复杂的武技,只是最简单的步伐,最简单的呼吸,和最简单的刺击,每天不断的重复。可就是这些简单的东西让他在九个月只内从人级二阶直接冲破到了地级初阶。人级一共九阶,最夸张的时候,他竟然一月之内连晋三阶,连楚恒自己都莫名其妙,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百里遥确实是个了不起的人,他平淡恬退,在他的身上,再也感受不到一丝魂力气息,但是,他的剑术却超脱常理,进入了一种无法言喻的状态。说他以前“一剑纵横,天下无敌”,好像并不是在吹嘘。他的剑术实在很惊人,虽然他已经几十年未曾动过他自己的剑了。平常教授楚恒,他只用一柄竹剑。
有一次,他说自己可以随手一剑,斩落天上的飞鸟。楚恒不信,因为当时百里遥所指的是一群大雁,飞得极高极远。但他真的做到了。
一群排列整齐的大雁在极远的高空,并看不清楚细节,只能看到模糊的黑点。却只看见他手里的剑一动,一个黑点便从极远处坠落,他想斩落哪一只便斩落哪一只。令人惊奇的是,他的剑术甚至没有任何的剑气,也感觉不到魂力波动,剑就只是剑。他的剑术因为年龄的缘故退步了吗?相反的,他已经完全掌握了剑术的至理,他的剑就像是返璞归真,看穿了漩涡般的世情,跳脱出善恶的格局,成为了一种更纯粹的存在。
更令楚恒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跑了好远去捡起那只大雁,却只发现了大雁颈脖上的一处伤痕。
很小的一个伤口,刚好切断喉管的力量,这份对剑气魂力的把握,简直精确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百里遥就像是一个谜,他的剑术也是。楚恒相信他绝对是位明师,却有点不相信自己会是个这么好的徒弟。
不管怎么样,每天一早,楚恒就会去找把剑来练。他那把未名剑却被装进了剑匣,放在了一旁的剑架上,自从那天之后,他就不怎么敢去碰那把剑。就连百里遥都没有碰过那把剑,那把青铜剑上似乎有一种令他都感到不快的东西,或许那真的是一把凶器。
日子似乎就是这样平淡地过去,一晃就是两年时间,两年之后的楚恒已经是地级九阶,只差一步便可以突破至天阶。灵魂本源已经是一个颇大的池塘了,里面充满了白色闪光的液体物质,魂力几乎比以前涨出了十几倍。只是十四岁的他身高长了一截,却似乎依然那么瘦弱。
突然有一天,百里遥收到了一封信。他沉默了很久,整整一个下午都没有说话。
百里遥好酒,尤其喜欢和自己酿的酒。他有一种颜色红得像血一样的酒,这是他用山间红果酿成。盛在杯子里更美,青竹削制成的酒杯里荡漾着红色的酒液,有一种神秘而凄艳的美。百里遥浅浅啜了一,沧桑的脸上彷佛也有了种病态的红晕。
他慢慢的道:“我最近要出去一趟。今天我收到了一个信,必须出去赴一趟约快则一个月,慢则数月。”
楚恒垂下头,应了一声,心中却暗自心惊,百里遥在此隐居几十年了,有谁知道他在这里,又有谁能约得动他?
百里遥脸上的红晕渐渐消褪,终於又转脸凝视楚恒,道:“恒,我能教给你的东西,都留在了墨者雅居的阁楼上。等我走了一天才能去取。还有,我一旦不能回来,你必须立刻离开黛眉山。”
楚恒惊道:“怎么会?”百里遥摆手道:“我告诉你这些事,就是因为我不想被别人知道。”
他忽然说出这句话来,楚恒也吃了一惊。
百里遥淡淡地道:“生老病死本是人生必经之路,哪怕是强如我和墨翟,也难逃一死。我已经比很多人活得久远了,要我死也不是太容易。这些年来,我从来没有找到过一个合适的人能够传承我的剑术。或许以前有过,但……所以我才会收你为徒。我原来想多教你一段时间,只是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
“到底是什么人?难道这些人连钜子和你联手也无法对抗么?”楚恒喃喃地道。
“当然不是,这只是我的私事。”百里遥挥手一笑道。
“是!那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