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内,大理寺卿正与少卿、寺丞、寺正等官悄悄商议。
“大人,皇室已经派人确认,那两个丫头,还有那个小尼姑、男孩跟皇族无关。”
“大人,胡道长已经确认,他们中没有紫金观的人。”
“目前来看,跟皓天洪光道和其它各大门派、各大组织也都没有关系。揍了慕公子的那个男孩,有人认出是商洲神盘庄庄主周演的儿子,周演也已经入狱了,自身难保,就算没入狱也不过就是地方上的乡绅罢了。”
大理寺卿放下心来:“也就是说,他们其实根本就没什么背景?没什么背景还这么嚣张?”
“看他们年纪都不大,初生牛犊不怕虎嘛!”
“甚好,甚好,”大理寺卿扶了扶头上的官帽,“本官这次,必定要公正无私,秉公办案!”
众官齐声道:“大人英明!”
一人问:“大人,可是要将他们几个唤进来审?”
另一人道:“大人,我看还是就在外头审他们更好一些,一来可以让所有人都看到大人的公正与英明,二来,那个摇扇子的丫头着实嚣张,而且普通的融合期,都不是她的对手,也不知她小小年纪是怎么修到这种地方的。万一四位老捕神动起手来,劲气波及……”
大理寺卿道:“不错,还是在外头审理好些!摆出案去!”
不一会儿,公案摆出,大理寺卿率着众属官踏步而出,两侧队仗森然,齐喊一声:“威~武~”
门前摆起台阶,大理寺卿登台上案。惊堂木往案上一拍,眼着斜下方:“尔等何人,竟敢在大街上公然伤人?”
见这人竟然敢审自己。晨婴冠的少女嘴儿一撇。百花髻的少女赶紧将她拉住:“瑶瑶,我来。我来……”
上前一步,施礼道:“这位大人,事情是这样的,先是那个唤作慕昂的公子当街调戏民女……”
“瞎说!”大理寺卿惊堂木一拍,“慕公子一表人才,家教极严,一向与人为善,岂会当街调戏民女?你们哪只狗眼看到他当街调戏民女?”
百花髻的少女张开口。一时说不出话来。她话都还没说完,台上这官直接喝叱下来,摆明了是要维护那个无赖,这般不讲理的官,她以前真是不曾见过。怔了半晌,她道:“街上有很多人看到……”
“何人可以作证?”大理寺卿环视一圈,大声道,“可有人能够替她作证?放心,本官一定秉公办案,绝不冤枉了一个好人。有人要为她们作证么?有人要为她们作证么?”
远处百姓彼此对望,不敢吭声。没有人敢为了这几个丫头和孩子,去得罪慕家。更何况像这样的事。他们早已经见得多了,五洲各地,原本就是到处民不聊生,京城表面上的繁华,亦是掩不住内中的乌烟瘴气,官场上的腐败无人不知,指望大理寺为了一个村姑、几个没有背景的少女和男孩去得罪兵部尚书慕大人和整个慕府,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百花髻的少女喃喃道:“怎么会这样?”她却不知,当一个国家举朝清明。地方上纵然藏有污秽,亦只敢偷偷摸摸。而这大阙王朝竟已到了连翡罪城江家这种地方权贵都敢公然指鹿为马,募养私兵。在一方为非作歹而不知收敛的地步,便已表明了整个国家的腐化,以及公平机制的崩溃,正如每个王朝的末路,都是官官相护,每个人都在想方设法互相勾结巧取豪夺,至于百姓的生死又或冤屈,根本无人关心,或者说,真正关心的人,在这种环境下根本上不了台面。
也正因此,当孙炎在青牛山庄,看到那大批的“豪侠”、“名士”公然聚在一起指良为盗,甚至不惜杀害采采和小星这样的孩子以成全自己的侠名时,便已知道,这个国家早已腐化不堪,只因,若只是一人两人,或者是几人合谋暗里偷偷的做这种事,倒还罢了,如此多人一同实施,全然不知廉耻,反觉理所当然,那就表示整个风气便是如此,所谓人性,在举世清明是便是善的,在举世污浊时便是恶的。
这般多人一同看着,大理寺卿还敢公然维护真正的罪人,不是因为他的脸真的厚到这般地步,而是他早已习惯,不止是他习惯,从上到下,甚至连受压迫的百姓也已习惯。非但习惯,甚至是觉得天理本就如此,人性本就如此,上位者就是有权为非作歹,无权无势者就只能忍耐、忍耐、不停的再忍耐……直到每一个人都活不下去为止。
大理寺卿喝道:“你们几个,不但公然造谣生事,中伤无辜,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打人,还敢抗命拒捕,视大阙王法如无物……”他滔滔不绝的说着。
百花髻的少女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她从小生活在天界,这种身为官员信口开河公然扯谎的事,总觉得想都无法去想,三千世界里,坏官贪官当然是数不胜数,就算是天界都有,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制造冤案的事,仍是让她觉得不可理解。
坏的就是坏的,好的就是好的,即便是瑶瑶这般胡闹,在知道自己的名号里居然还有“良善太平”四个字时也会吓上一跳,只因为她虽然胡闹,却也还是知道自己做的这些事是不对的,每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