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若狐几乎不敢再往下想。
这个女子刚才如果真的将那步摇刺下,那他现在抱着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这只步摇,是他母妃唯一留下的遗物。
他曾在心底暗暗起过誓,将来定将此送与自己心爱的女子。
可没成想,此物却差点成了杀死那个他心中最重要之人的利器。
她为何会去着火的正屋?
没人知道。
只是当他看到这步摇的时候,却是误会了。
他自做多情的以为,她是为了这支步摇而冲进了火场……
顿时,他只觉得胸口好似被万斤重锤压着。
内伤未愈,加之刚才激战时伤口迸裂开来,但这些疼痛都没有此刻他的心来得疼。
如果稍晚一步,那后果绝不是他能接受的。
他把夏璎珞紧紧搂在怀中,任由额头的汗水与身上的血水徐徐流淌而下。
他第一次,如此清楚的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他想要这个女子!
并不是因为她有凤痕。
他只想要她,想拥有她。
想让她只属他一个人……
黑鹰这时带着手下处理完院子里的残党恶徒,转过身来却见到这么一幕。
顿时惊的张大了嘴。
他们的主子居然也会对女子动情?
怎么可能?
众人皆知这位小公爷性情冷傲不羁,为人狂妄而薄情。
就连对自己的妻室都未尝有过半点情意。
他怎会偏偏对这个小姑娘……
众人全都离的远远……恍如什么也未曾见到。
城中,仍可见火光冲天。
只是随着东面的天色微明,喊杀声渐渐淡去了,唯剩下女子低低的哭泣之声,与孩童嘶哑的哭喊,在城中萦绕不散。
第二日,皇帝在早朝上怒斥众臣,并责令太子督查此事。
而风文轩却是称病未曾早朝。
有人向皇帝递了折子,称三皇子昨夜派兵亲赴城中,维持治安,结果被叛党所伤。
皇帝又下旨赏赐了一番,算是安抚。
众臣心惊胆战的好不容易等散了朝,但皇帝却不让他们走,非逼他们当场拿出个主意才准他们离开。
这下可苦了那些文臣。
武臣大将自是不在乎那许多,直接向皇帝请命,要出兵捉拿叛党。
镇南王府更是一日接一道圣旨,催小公爷进宫。
王爷简直都快被逼疯了。
夏荷园,当夏璎珞醒来的时候,入眼便是风若狐那张棱角分面的面孔。
只是这张英武的脸此时显得分外阴郁,甚至还带着几分憔悴之色。
见到她醒来,那双寒星般的眼睛忽地一闪。
夏璎珞一愣,撑着身子就要坐起来,却被他伸手一下子便按住了。
“别动。”
她身子试着动了动,只发现自己完全挣不过对方手上的力量,便老实的躺了回去。
“我睡了多久?”夏璎珞问。
“现在晌午时分。”风若狐身上换了青色的素袍,发间并未戴冠,只是随意用一条布带束着。
夏璎珞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伸手摸向自己的怀中,却发现自己的衣裳已经被换过了。
她不由得有些惊慌。
风若狐沉阴的眼睛微眯,“你在找什么?”
“我昨晚从正屋带出来的东西呢?”夏璎珞焦急的问。
她所指的是荷包里装着的半块地图与凤形饰物。
但风若狐却误会了,他以为她找的是昨天手里握着的那支步摇。
“那东西我收回去了。”他冷冷道。
“什么?”夏璎珞惊诧的眨着眼睛,好半天才猛然明白他所指的是什么。
她张了张嘴,本想解释,但看着他那张憔悴的脸,又把话咽了回去。
她知道是他自作多情了的想岔了。
但这事如果真的解释清楚,只怕她会被他骂死。
所以……还是装作不知道吧……
夏璎珞叹了口气。
“你好像还不满意?”风若狐咬着牙齿道。
夏璎珞马上瞪圆了眼睛,道:“我有什么不满意的,那东西本就是您的,送我,或是拿回去全凭您一句话,我没权力不满意!”
风若狐的身上带着一丝凌厉而强悍的气势,让她不由自主的转头避开他的视线。
“那支步摇……是我母妃留下来的……”突然,风若狐的声音柔了几分。
夏璎珞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这么说……昨天我见到的那个女子……是小公爷您的母亲?”她脱口而出。
“什么?”风若狐一下瞪了眼睛逼近过来,“你刚才说什么?”
夏璎珞忙摆了手,“是幻觉……我昨日仿佛见到了一个女子,戴着这支步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