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荷湖动工,她便不时跑去察看进度,见证了整个以人手建湖植莲的过程。读零零小说
她从没想象过怕热的自己会一心期盼着夏天快来。翌年夏天,她更是几乎天天往湖心亭跑。
多数时候是跟着王爷去。有时候王爷去****赌场一类地方,或是像今日这样进宫与皇上议事,不便带她在身边,她也会自个儿跑到湖边发呆。
从含苞到初开,由盛放至结子,她都一一见证。
她故乡有一位女歌星久休复出,宣传标语用“记得忆莲盛放”,不知出自哪位高人的手笔,直叫她牢牢记住。
只是用上这个“忆”字,总有点不祥的感觉。不知道那是不是艺名,与那女星极为合衬,没有娇艳的美貌,却有种出尘脱俗的美。即使穿上华丽的服饰登上舞台,仍是带一种清淡美。想到这里,不禁好笑。人家那叫气质吧;自己虽然也有个“荷”字,却是不能相比。
又想起歌星的一首名曲,造就了她幼时对爱情的幻想:
我怕来不及我要抱着你
直到感觉你的皱纹有了岁月的痕迹
直到肯定你是真的直到失去力气
为了你我愿意
动也不能动也要看着你
直到感觉你的发线有了白雪的痕迹
直到视线变得模糊直到不能呼吸
让我们形影不离
……
我怕来不及我要抱着你
直到感觉你的发线有了白雪的痕迹
直到视线变得模糊直到不能呼吸
让我们形影不离
……
我们好不容易我们身不由己
我怕时间太快不够将你看仔细
我怕时间太慢日夜担心失去你
恨不得一夜之间白头永不分离
……
[《至少还有你》词:林夕原唱:林忆莲]
想着想着,竟忘情唱了出来,直到唱完最后一句,周遭静了下来,只剩几声虫鸣,她才惊觉自己如此不小心。
甫兴幸此刻是孤身一人,却有一把沉厚男声自她身后接续下去,“我怕来不及,我要抱着你……”,同时一对手臂揽过来,把她拥进怀内。
那一刻,湖上泛起微微的感动。也许,不止微微……
猛然醒觉,他不该会唱这首歌!那他是一直在她身后了。他有否听出歌声中蕴藏的渴望?
她所求,也不过尔尔。可是自她真正了解这世界,她才知道那是一辈子都求不来的。
终究是个梦。
要是他再留神几分,难保不会发现这首歌和他们这里的完全不同。若是他认真细问起来,她能应付多久?
任谁皆会提防来路不明的人:留在身边太危险了,不过赶走的话,对这种高门大户同样危险。他们拥有太多引人犯罪的诱因、太多不能外泄的隐秘。
不管是谁,其实只要稍作调查,问她几句家乡的事,绝对会发现她身世可疑。而她言行又不似未见过世面的农村女,更叫人怀疑她是否对王府有不轨企图。
想到这儿,她身子一颤,不免想要抽身离开卫王的怀抱。
既然确知不会有什么好结果,那就千万别投入感情。
卫王察觉到她下意识的挣扎,双臂反倒圈得更紧。逼得她的曲线与他紧密相贴,也逼使她脸颊发烫。
他从未对她如此踰矩,可是下了甚么决心?
遍目所及,皆是盛放的睡莲。
湖心亭更是被莲海所包围,远远望去,那亭就像浮在莲海之上,颇有点仙境的味道。二人之间的暧mei,反让他们看来好似神仙眷侣。
“不知道蓬莱仙岛上是否也是这个样儿?”不忍挣脱,只好说点话阻止暧mei继续蔓延。然而急速的心跳却令她的语气无法保持平静。
这一问似乎刺激到卫王,手上的力道竟又加重了几分,彷佛要把她融在骨肉里方肯罢休。
她微讶,他们认识了多久?才一年半的时间,他对自己这个冰人儿投放了多少?
“是不是就算我把你压在身下,你心里想的也不会是我?”
她心下一震:这位天之骄子说话为何如此无力?为何他会哀愁?
倚在栏边,探手可摘的荷花兀自在风中摇曳生姿。
她不知该如何响应,是否告诉他自己此生不愿对任何人存有半分情。
“算了,你还是不要回答好。”素来温和的他声音中隐含恼怒。有时候沉默是变相的回答。
惶惶间,他毅然松了手,负手踱至九曲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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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莲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