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米的高度对于经受过严格训练的派尼尔来说是小意思,他一刹那间调整了双腿和腰背的姿态,然而双脚触及石板却没有任何感觉,青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双腿没入地面,身子继续下坠。眼前蓦地一黑,他明白过来考古队队长为何会大喊一声了,因为他现在也忍不住张开口,因为对未知的恐惧就要大喊。
身子整个坠入地面以下时,有人轻柔的托了他屁股一下,青年的双眼又能看到东西了。借着这一托他尚算平稳的落了地,扬起冲天灰尘。一只柔软的小手带着清新的气味捂住了他口鼻,一颗药丸顺势滚入口中,派尼尔不留神,直接咽了下去。
“这么急着下来干嘛,不是我,你现在就和他一个样了哦。”红发少女保持着按住派尼尔的姿势,朝一边地上努嘴。青年看到雷欧纳平整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还在忽明忽暗的闪着,加持的法术效果还没过去。
派尼尔一大堆东西想问,依丝克拉按住他不让开口:“乖,不要说话!这是个小小的幻术,让你们以为就只有看到的那么高。实际上,这儿有你想的两倍那么高。再加上这鬼地方大概有一千多年没通风了,灰尘又大,跳下来肯定得昏倒,没摔断腿就算他命大了。”
那你为何没事?被她按得很不舒服,青年想把她的手挪开。
“等一下!先听我说完!”“依丝克拉死按住不松手,力气大得惊人,“屏住呼吸,不能说话,不然你要么中毒要么窒息要么被我揍晕,自己选一样好了。听明白没?”
派尼尔用目光剜了红发少女一顿,才点头表示同意。中毒?窒息?刚才雷欧纳抛下来的光球还在缓缓下降中,青年打量着四周,现在身处的地方是间大厅,正对着他的方向有两扇三四米高的大门发出银色的光芒,背后不远处则是一扇。大厅的空气呈现诡异的紫绿色,无数细小的灰尘在飞舞,红发少女绝非危言耸听。抬头一看,上方是完好无损的天花板,大概也是幻术。但是,为什么她在这种环境里就能活蹦乱跳的没事?
依丝克拉这才松手:“还得想办法上去。我先把这个法师扔上去,然后再把你扔上去。你上去了以后,弄根绳子把我拉上去。记得动作快啊,我在这儿也撑不了太久。”
派尼尔一边打手势一边连连点头。
依丝克拉拉起昏迷不醒的雷欧纳,双手一挥,就把法师瘦长的身躯向上抛出。法师毫无迟滞的穿越了幻化出的天花板,派尼尔听到上边有人发出惊呼,大约是观众们看到了升起的雷欧纳。
红发少女微喘着:“很好,下来该你了……啊呀呀!”
雷欧纳掉了下来,把她一下砸倒。
青年眼睛都看直了,记住依丝克拉的叮嘱,拼命捏住嘴唇才忍住没有说话。这太糟糕了,难道这里除了幻术还有其他效果存在,才导致她没能把考古队队长扔上去?那要怎么出去?派尼尔充满恐惧的望着依丝克拉。
依丝克拉掀开压在背上的雷欧纳爬起来,呛到灰尘,有些尴尬的解释:“不好意思,忘记计算角度,直上直下了。不要担心,我再来一次!”
青年松了口气。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半天没呼吸,居然不感到憋闷。刚才那颗药的缘故吗?
依丝克拉第二次抓过雷欧纳手臂,抡了出去。这一回她的角度都拿捏的非常好,法师的身子没有再落回来。只不过隔了好久,派尼尔听到重重的一声闷响。
青年很想问,这真的不要紧么?听起来她力量过大,法师被她扔的太高了。用手拍拍依丝克拉肩膀,她却恍若不觉的没有回头。青年发现,她在出神的端详着那两扇银色的大门。青年这回目光少许专注了一点,透过银光,他看到了门上刻着的图案。那是站在蔷薇花枝上的夜莺,啼叫的姿态展示着难以言喻的孤傲。
***
太阳刚刚升起,蒂萝亚坐着带有教会而非皇宫标记的马车,又来到上次那所孤儿院。维克多之前说,想介绍一个女孩住到她那里,而且这位女孩还是个美女。维克多再一次发挥了他在内务安全部的工作经验,把莱特的入侵说得极为残暴,莉莉的身世说得无比凄惨,而她现在的处境十分可怜,被女仆长对莉莉的迫害也加油添醋描绘了一番。他完美的塑造了一个因战争而饱受磨难的苦命少女形象,因此,小公主非但没有对此表示抗议,反而当场感动得落下泪来。
“让她住我这里!”蒂萝亚抽泣着,只有维克多在场的时候她不考虑形象的问题,“不许任何人欺负她!”
他们约定今天上午在孤儿院碰头,蒂萝亚的关爱儿童活动结束再带着莉莉一起回到公她的寝宫。今天就能见到这位新朋友了,小公主非常期待,比平时早到了一个小时。身份尊贵的蒂萝亚除了维克多连一个朋友都没有,她周遭的人除了奉承还是奉承,而奉承的背后有多么阴暗与肮脏,蒂萝亚甚至都不愿去想。
正是孩子们刚刚醒来的时候,蒂萝亚没有惊动院长和守卫,一个人在孤儿院里漫步。早晨的空气清新凉爽,蒂萝亚很是欢愉。和这些孩子们在一起,无论如何也比对着神像唧唧歪歪对她这个年纪的女孩更有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