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队队长,”维克多用剑指着骑士,厉声命令,“除下头盔,解除武装!”
黑甲骑士耸了耸肩,对着维克多伸出左手,一阵闪光从黑骑士的指尖迸射开来。措不及防之下维克多的眼睛在瞬间暂时失去了作用。毕竟是精锐部队的小队长,维克多虽然年轻,却临危不乱,一边后退两步举起剑摆出防御的姿态,一边高声喊道:“来人!敌人在这里!”
一队莱特的士兵迅速赶到,杂乱的脚步声中维克多听到有人问自己:“大人,敌人在哪里?”
“没有找到人?”这怎么可能,没有地方可以躲啊,维克多急了起来,同时也从眼盲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他揉着眼睛,刚才的闪光非常柔和,短时间的失明过后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确认了眼睛没有受到伤害,维克多向矮墙后望去,小巷一目了然,完全失去了那名骑士的踪影。
马嘶传来,维克多下意识的转头,却看到原先巷子另外一头的出口处,一匹马猛然刹住了脚步。黑甲骑士正骑在马上,向着莱特的士兵们欠身致意。之后,骑士整了整头盔,扬长而去。
有士兵鼓噪起来:“那家伙在嘲笑我们!”
那是在说,遇到你们只是意外,不要再追来了——不置可否的看着士兵们,维克多觉得这才是骑士的本意。
与这个黑骑士相遇还有其他各种烦心事弄得一夜都没怎么睡好,精神疲惫的维克多很想休息一下脑子,但是倚着瞭望塔的栏杆,他却总是不自觉的不住回想着让他已经不堪重负的事务。他掏出酒壶,拔开塞子就朝嘴里倒。半响,舌头与喉咙没有感觉到那熟悉的刺激与满足——再没有比这种时候酒壶居然是空的更扫兴的事情了,维克多偏偏就遇上了。
他想了起来,昨晚入睡前,为了放松紧绷了整整一个月的神经,他早把随身酒壶喝的涓滴不剩。作为一名莱特人,整整一个月没有碰酒,他做出的牺牲之大几乎要让人肃然起敬了。然而,做出这样的贡献之后,他想喝酒的时候,居然没有了。
维克多匆忙披上锁子甲,戴上红色船形帽,走下了望塔。精锐的“风暴”小队已经在甲板上待命了。这些家伙肯定带了酒,但是身为队长他不好意思向手下要酒喝。维克多决定去城里逛一圈,这可是历史悠久的普拉哈,对于莱特人来说,历史悠久就意味着酿酒的历史悠久。
对这座城市有好感、对于入侵深感不安的维克多现在对普拉哈感情更深了,因为他下船后都没走得出港口,就看到了一家卖酒的店。
店门口的黑板上写着:“莱特军人七折,军官六折。”这些精明的罗斯商人对于入侵者的应对比起他们的军队还要迅速,维克多想,真不知道他们交税是为了什么。他走进店里,一眼就看到了柜台里陈列的伏特加。让他大开眼界的是,就这么家不起眼的小店,酒类品种论丰富,要胜过他在莱特见过的任何一家。不只罗斯本地的,莱特的伏特加,德纳洛的威士忌,法尔特的葡萄酒和啤酒,各种牌子琳琅满目,维克多眼都花了。
店里已经有两个客人,一个男人头发花白有点年纪,一个有着一头罕见的紫色长发,从背影判断大概十六七岁,从男子慈爱的神情维克多判断他们应该是一对父女。
维克多并非有意偷听,但是那个女孩的声音清脆而富有穿透力,她说道:“一家人已经安置好了,我们的许可证没有问题,一小时后就能出港。”
“嗯,”上了年纪的那人说道,“真是辛苦啊。要不是这些莱特人,我们也不会……”他瞥到维克多进来,声音立时收住,莱特内务安全部声名显赫,整个同盟内部不会有人不知道这些红帽子是多么可怕。紫发的女孩有所察觉的转过头来,与维克多四目相对。年轻的队长有些惊奇,女孩果然是自己推测的年龄,而且是个美人,头发的色泽与容貌相配得恰到好处,同样是紫色的双瞳里流转着深邃的光。
“要不是这些莱特人,我们也不会……”这句没说完的话有些刺痛维克多的心,他的目标只是罗斯的国王,不想给这些普通人带来任何伤害。然而,不管他的计划多么完美,他毕竟还是太年轻太简单,有时还幼稚。维克多感到了一丝后悔,更多的则是无颜面对这些被战争侵害的人。
他们看到自己进来就不敢说话,但是实际上,是我做了对不起他们的事,不敢看他们才对。正直的维克多羞赧的低着头,一言不发拿了一瓶伏特加就走。临出门才记起没给钱,想到有关罗斯民风的各种神奇传说,连忙回头付帐,却发现店主非但看不出有任何生气的表示,反而如蒙大敕。
留了几个塞斯太尔司在柜台上,不敢去想店里那几个人会是何种表情,维克多几乎是逃出了店。
这点小小的丢脸和买到伏特加的幸福相比实在不值一提,维克多满足的喝了一大口下去,心情立刻好了起来。入侵行动已经结束,下来就该扶持一个新的罗斯国王,拉拢军队,安抚平民。这些事情让维克多头痛起来,这些不是以他现在一个小队长的地位能解决的问题,但是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将来迟早要轮到他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