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旬,天还有点凉。Du00.coM下午五点半,综合性大学斯伊尤的剑术教练弗莱迪走过校园里栽种着梧桐树的林荫道,到学校外去。现在正是利伯汀这个港口城市最糟糕的季节,海风一吹动,满城都是梧桐树淡黄色的短绒毛。弗莱迪教练拉起衣领裹住口鼻,加快了步伐。
身材高大的教练三两步走出了学校大门。对于学校的地位,大门显得破旧而寒酸。当然,比起学生宿舍与食堂,已经算得上很光鲜了。弗莱迪教练记得自己最近一次获得学生们的掌声,是上周在理论课上随口说了句学校的宿舍真是太差劲了。不过这也没有办法,学校经费有限,每月光是给家境不好学生的补助就是笔惊人的开销。校长的逻辑是:“有钱没天赋的,滚;没钱有天赋的,收;有钱又稍有天赋的,收;有钱又有天赋的,不好意思我办学三十年还没遇到过。”
正对着学校门是一家叫“来喝我”的小酒店,弗莱迪教练的目的地。酒店在屋顶的旗杆上挂着一幅旗帜,上面画着一只盛满啤酒的酒杯。这家酒店的老板是以前是弗莱迪的学生,毕业后原本可以回故乡继承领地,不过正处于“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这种年纪的他选择了留在利伯汀,开起了这家酒店。
这家酒店弗莱迪常来,并且每次都及时付账。虽然看起来酒店里每样东西多少都有些寒酸,却很适合斯伊尤广大学生的品位。四壁没有壁画和挂毯之类的装饰,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书架,上面放着各式各样的传奇、冒险日志、完全不靠谱的旅行记录和扯淡到没边的英雄事迹,还有那些手工打造的小饰物。服务生们——大部分是出来打工的学生——也都非常友善,哪怕是对那些没有点饮料而坐着看书消磨时间的客人。说到饮料和食物,这里无论冰水、酒或者面包都非常便宜,一个塞斯太尔司就足够点一份啤酒、烤鸡加全麦面包的套餐。因为这个缘故,“来喝我”总是生意兴隆。
但是今天,弗莱迪教练走进酒店时,却发现一个客人都没有。不仅如此,酒店里黑咕隆咚的,连灯都没有点上。
教练走向吧台,那里一个金发短发、中等身材的年轻人正在擦啤酒杯。
“小子,”弗莱迪敲敲吧台,“今天你这儿是怎么回事?”
年轻人,就是酒店的老板派尼尔,正专注于手中的杯子。明明已经很干净,依然反复擦拭着,他连瞄都没瞄一下教练:“没看门口的牌子吗,今天不开门。”
“怎么会?”弗莱迪教练一时愣住,他掏出一张请柬,“我那些学生今天在这里请我吃晚饭。”
“谁知道。”
弗莱迪狐疑的问:“他们难道没有预先来订位置?没道理啊。”
“没有。虽然今天不营业,既然你来了,送你杯酒吧。”
派尼尔调了一杯蓝色的鸡尾酒。通常,没有试过的鸡尾酒,派尼尔总是先调一杯给教练用来练手。如果被怀疑,就解释说这是特意为你调的酒,这世上只有你能喝到。只要这样一说,弗莱迪教练总是只得无奈的喝下。
“这是蓝色玛格丽特?喂喂喂,这个不适合我,这酒的意思是注定孤独一生。嗯?”见多识广的弗莱迪教练认出了调酒用的龙舌兰,提出了抗议。这个当口他突然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天怎么黑了?发生什么了?还是你发明了新喝法?”弗莱迪教练不慌不忙的在黑暗中摸索着拿起杯子,派尼尔喜欢恶作剧,教练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他举杯就口,感受着美酒的香气,打算尝试下黑暗中饮酒的乐趣。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入耳中,似乎有人在搬动酒店内的东西,但是听不到人声。弗莱迪正想发文,眼前重新亮了起来。他惊讶的看到,他可爱的学生们围在一个铺着红色桌布的桌前,桌上放着一个插满了蜡烛的蛋糕。
“生日快乐,注定孤独一生的弗莱迪教练!”派尼尔隔着吧台捶了弗莱迪一拳,他的身前变魔术般列满了杯子。
“生日快乐!”学生们一起喊道。
“你们!”弗莱迪教练许久都说不出话来,他甚至没有想起今天是生日,这些学生们却记住了。擦了把眼角,他抬起头来,想对学生们说许多话。但是在目睹这一切后他的大脑暂时罢工了,他只能说出最简单的词。
“谢谢,谢谢大家!”教练想一个个拥抱这些学生。尽管绝大部分都是男生。
“让我们为教练新的一岁里能找到女朋友,干杯!”派尼尔俨然是这些学生的领头人,他把酒发到众人手中。
“你这混蛋!和他们一起骗我!”弗莱迪还了派尼尔一拳,将杯中蓝色的液体一饮而尽,“不过,谢谢。”
“三十岁的男人了,有酒喝的时候应该开开心心的。今天你别想走着回去!大家坐下,我们把这单身中年放倒!”
弗莱迪教练意外的生日聚会在震天的欢乐喧嚣中进行,学生们举着早就准备好的纸板站成一排,纸板上写着各式祝福的话语。每个人都喝的神志不清,连他学生里那几个以酒量著称的矮人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