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见林豪低头不语,暗道自己的做法肯定让林豪没台阶下了,迅速打着哈哈解释道:“长官,您别多想,我就是想给您个瓶子,让您尿在瓶子里面!不要尿在外面。
中年男子反反复复重复着这几句话非但没给林豪台阶下,相反,让林豪更加难堪,心道自己上个厕所招谁惹谁了,此男子非要递给他个瓶子,有病吧!
我不想上了,你的瓶子自己收着吧!林豪看着男子直勾勾盯着他,忍不住一阵反胃,强行憋住尿,转身匆匆离去,暗道倒霉透顶,怎么碰见个神经病。
男子见林豪走开,非但没松口气,反而面色闪过一丝焦灼,提着装满瓶子的塑料袋,脚步也急急跟上林豪,尾随在他身后。
林豪绕了几个圈子,眼见此男子还紧紧跟着他,不禁火冒三丈,扭过身,抽出枪,对准此男子脑门,厉声道:“你到底要干嘛,给我说清楚,否则别怪我抢走火!
长官,我只是想给您个瓶子啊!男子满脸委屈道,但林豪又不是小孩子,显然不信,随即,眼睛闪过一丝凶光,面色凝重紧握手枪,手指也轻轻向下扳动。
男子眼见生死一线,再也装不下去了,直直跪在地上,扣头如捣蒜,哽咽道:“长官,我不该欺骗你,我女儿,她发高烧,急缺水,可粮仓已经没水了,没办法,我正好看到您在准备撒尿,便想接上一些,回到屋子里,稍稍过滤一下,给她喝下,缓解一下缺水症状。
细细听完这番话,林豪呆愣在原地,看着这个为了拯救女儿牺牲了自己所有尊严的卑微男子,心里顿时无半分戾气,缓缓扶起他,安慰道:“别这样,我跟你去苏瑾,肯定还有水的!
男子摇头呐呐:“没了,就算有,那也是大家明天的做饭用水,苏瑾是不可能拨给我的,话说到这儿,男子悲上心头,眼圈通红的看着林豪,嗓音哽咽难当,“长官,我的妻子已经被丧尸咬死了,我不能再失去这个女儿,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我的命啊!”
黑夜中,林豪看不清男子的脸颊,却能从他的嗓音中感受到无限柔情,一瞬间,林豪脑中浮现起了父亲沧桑的脸庞,那个一辈子老老实实的大好人,如果自己遇到了危险,他恐怕也会奋不顾身吧!
跟我来!林豪拍了拍男子肩膀,嗓音柔和。而在扭身瞬间他突然看见此男手里紧紧握着的黄塑料带,隐隐可见其中五颜六色的瓶子。
都是?林豪话有深意道。
恩!中年男子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道。
撇了!跟我走!语毕,林豪从男子手中拽过塑料袋,狠狠往过一抛,拉着他奔向苏瑾房间。
苏瑾此刻正搂着三四个孩子躺在床上,轻轻的拍着他们柔嫩脊背,声轻细语讲述童话故事,以此来减轻他们的****感。
苏瑾!还有多少水!恰在这祥和时分,林豪突然推开房门,急忙冲了进来,大声问道。
因为快到睡觉时间,半靠在床上的苏瑾穿着银丝睡衣,香肩尽露,乳沟隐现,眼见林豪突然闯进来,轻声叫了一下,迅速用被子紧紧盖住身体,同时面色娇羞的瞅了一眼林豪,而当看到他身后的那个男子时,心中已明白林豪此行目的。
林豪和男子都救人心切,所以根本就没怎么在意苏瑾半露的身体,只是两眼充满期盼的看着苏瑾,无一丝邪念。
刘建国!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仓库只剩下小半桶水,那还是明天给大伙做饭用的,你要是想让大伙给你女儿送葬,你就拿去吧!说到最后,苏瑾心中委屈不已,眼圈随之通红。其实她何尝不想给刘建国一大桶水,可问题是,给了刘建国水,明天大伙就全得挨饿,两相取其轻,苏瑾只能狠下心,不给他水。
刘建国见苏瑾这般质问自己,也是无话可说,瞅了一眼林豪,便面带惭愧的默默低下了头。
林豪听明情况,再看床上几名小孩干裂的嘴唇,一时,原本正义凌然的他竟也为难开来,原来看似对的事,放在末世中,却成了彻头彻尾的对他人残忍。
屋内气氛一时凝重无比,林豪叹了口气打破沉默,怅然道:“给他一瓶子水吧,让小孩走之前,说到这儿,林豪嗓子一滞,胸口狠狠刺疼,再也无法言语。
苏瑾见林豪这般摸样,心疼不已,当下,把一串钥匙交到刘建国手中,叹声道:“你看着取吧!
刘建国呆呆的望着手中银白色钥匙,似有千斤之重,压的他双手微微颤抖。
算了,文文已经救不活了,水就留给活着的人吧,其实这个世道,死了也许反而是一种解脱!刘建国默然了许久,看了眼依偎在苏瑾怀里的孩童,突然把钥匙塞回给苏瑾,似有醒悟,眼神迷离的喃喃自语道。
苏瑾握着冰冷钥匙,一时微楞,但见刘建国苍白脸色,想说些话安慰他,可却发现,无论什么话语,此刻说出来,都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一旁的林豪听着刘建国的话语,心里百感交集,但脸色却依旧冷漠,也许是经过无数次的悲伤和打击的缘故,面对任何事情,他的脸颊只能变化一种色彩,以至于他都忘了笑的滋味,更忘了怎么去哭,最深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