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中午,天色才渐渐转亮。袁宏拉上了窗帘,躺回床上。
既然已经租了房,他就暂时不急着回去,也不急着去观察电视台里的情况。
袁宏在等。既然人家一路跟到底,那么他认为,很快就应该有人过来找自己的麻烦的。不太肯定是叶伟强,也许有可能是其他人……
闭上双眼,袁宏抚平心境,让感知逐渐放大。随着缓缓的一呼一吸间,他体内存储的香气更从细密的毛孔中渗透出去,刹时形成一点点如有实质的微粒,有的散布到房间的每个角落,有的则由门窗缝隙中飘向五层的过道上。
这些微粒并不是漫无目的,它们被袁宏控制在503的范围内。他本来是可以让它们“听见”“看见”的,但这样对于现阶段的香种而言消耗太过巨大了,支撑不了一个小时。所以这些游离微粒只有最基本的“感触”功能,几个小时内,只要有人接近这个房间,它们都可以将来者身上的气味与高矮胖瘦反馈到自己脑海里。
这就如同一头蜘蛛织的网,而袁宏便是静待猎物上门的蜘蛛。
身为前大罗金仙,自然是承受得住枯燥与寂寞。经过漫长的等候,其间有几次是老阿姨带人上楼来开房间,随后,沉寂下来的楼道里响起两阵脚步声。
是高跟鞋和皮鞋的声音,许多微粒还携带着浓重的硝烟气味,从门缝中传回袁宏体内。居然是那两个外国人,怎么也没想到光头强会同他俩人勾搭在一起,他心中猛地发突。
不过随着两人步步逼近,袁宏也渐渐理清了头绪。他知道那俩夫妻肯定有自己的资料,也明白对方绝对到柴姐姐那儿找过自己。应该是吃了闭门羹,才会找上跟我有嫌隙的光头强这条线!
危机意识令袁宏打起十二分精神,睁开了眼睛。随着意念一动,紫府里的香种被调用起来,澎湃的香气猛然涌出体外,一浪一浪透过门缝滚出房间。
楼道里的空气忽然变得有些沉闷,还渐渐冒起呛人的烟气,不明状况的两人只觉呼吸一紧,顿时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他们的咳嗽声压得很低,细若蚊蝇,或许别人是听不到的。但袁宏却是个例外。
房间的动静随着汤姆逊的一声“嘘”而缓缓沉寂下来,即使不用看不用听,袁宏也能感受到两个人形正紧贴着墙壁,蹑步行走。
他们摸出了袖珍的手枪,一点一点地朝门的位置挪动。
片刻之后,前头的人形伸手敲响了门板。
“谁啊?”未免他们怀疑自己事先有所察觉,袁宏装作不耐烦地应喝声。
“嘚!嘚!”门板又响了两声。
“别吵了!老子困着呢!”袁宏表现出来的,完全是被搅了安宁的普通人的反应。
这样回答,让房间外的人的动作停搁了好半天。
知道这是在玩心理战术,袁宏学着普通人的语气暗骂了声。
“有病!”
按常理来说,休息时被人无缘无故敲门,而且对方还默不作声,骂句有病已经算是轻的了。
因此,汤姆逊和美织子并未怀疑袁宏发现了他们的身份。换了个位置,女人再次敲响房门。
“搞什么鬼啊?!”袁宏弄出从床上翻身站起的动静。“恶作剧呢!这是……”
美织子仍旧没有回应,间隔了好一会,她才第四次敲响了房门。
这时,袁宏已经走到门边:“神经病啊!你倒是出个声啊?一直敲敲敲,烦不烦了……”
说着,他的手搭在门把上,正准备开门。
死亡的威胁刹时迫上心头,袁宏能感受到门板另一侧的两人将枪举在面前,手指还搭在扳机上,只要他一开门,便会被射杀。
心脏极不争气的剧烈颤动着,如此境况之下,袁宏却面无改色地拉开了门。因为他笃定对方必定有不解之惑,若不然,以他们瞬息枪杀了蒋世光的性子而言,俩夫妻可以在走入503的范围内,一阵乱枪扫射进房间,杀了他,完全没必要故弄玄虚地敲门。
其实,袁宏并不了解汤姆逊和美织子,他们这种杀手是信奉着一枪毙命的宗旨。虽说乱枪射杀后,凭他们的能力便可神鬼不知地离开现场,但能不浪费子弹、不能警方或侦探留下蛛丝马迹,就尽量不做。
夫妻俩确实心存疑虑,要不然,在袁宏出声时,他们早可借由听声辨位之法,透出墙壁干掉这小子。
因此,当袁宏出现在两人面前时,汤姆逊和美织子只将枪口分别顶住他的眉头,并未马上扣动扳机。
“朋友!我很好奇你的能力到底是什么?居然能一眨眼改变自己的面貌,让我们疏忽大意。”
“难道是中国古代失传的易容术吗?”美织子也发出疑问。“居然比我还厉害!”
袁宏无所谓的露齿一笑:“你们说是就是吧。反正你们不可能学会的!”
汤姆逊目光一凝,美织子也不满地呶了呶嘴。
“瞧不起我们?”
轻哼声,袁宏不禁露出自嘲一笑:“是你们瞧不起我们华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