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土寒霜分界,一线之间,是冰与火,是情与仇,是咫尺又天涯。
“恶便是恶,无差别,无可饶恕。”樱嘴轻启,吐一气暖雾在风中散开,变淡,变冷。倏然回身,一袭白衣流转,诺寒眸凝视,字字音重,问道“这就是你这三年来的体悟吗?”
“或许吧。”
相对自若,嘴角似淡有笑意,分明温柔。只是话过平静,冷漠了伊人耳畔,怒点眉上愁。
“幻子龙,你当真无可救药。”
一息寒风扑面,带了杀意,凛冽。目光中,白皙双手紧握,颤抖,是恨与怒,苦痛煎熬。掌心渗出的红,如利刃刺心,伤却无痕,唯见者一人独知。
“是啊,”幻子龙深吸沉纳,不露声色道“当幻子龙取代郑羽尘的那一刻,就已经无可救药了吧。”
“幻子龙。”
一字一顿,一顿一慢。诺紧咬着双唇,听风凄冷,听风幽静,听一段时光,流走。
是啊,有些人,有些事,终究回不去了。
“是啊,如今的你,是幻子龙。”
二人之间,不过三尺的距离,却仿似鸿沟难越。因为彼此心知,跨出了这一步,之后又能如何呢。若情无果,相恋何苦。相爱?不如,不爱。
风,轻轻吹着,微摆了衣角,飘舞谁人心殇似影。许久,他们就这样静静望着,看清,我眼中的你,看不清,我眼中的你。许久,他们就这样静静望着。沉默,无言。
。。
见一幕有情无情,感念平生淡淡,少独行垂头叹息,说道“向来缘浅,奈何情深。”
白虎轻皱眉头,看似似懂非懂,疑问道“什么缘浅情深的。”
“一个是杀父之恨,一个是弑母之仇,这样的情结,何以说爱。”
“世间的人真是奇怪,纷纷扰扰,反反复复,永远逃不过情仇二字。相爱,却不能爱,想杀,却不能杀。倒不如随心而动,何必为难自己呢。”
瞟了一眼白虎,少独行失笑道“小娃,懂得还挺多的啊,我倒是小瞧你了。”
“那是,我可是圣兽。。”
话未落,虚空忽然沉下一阵威压。随即,冰河断裂,熔浆爆涌,赫赫山动荡,莫名卷来煞气冲天,怒势翻搅风云。
“这这这,这是地震了吗?”
足下赤土动荡,少独行难立身形,无奈摇摇晃晃。而在身旁,牛头早已瘫坐在地,面色苍白如月,惊骇道“空间塌了,空间塌了!”
少独行问道“什么空间塌了?”
瞪着眼,牛头惊颤道“地热之火与冷狱之寒本是两种异空间的极端,连接处的平衡点由两关之主共持。如今地火凶君败亡,两端失衡,空间即将重合了。”
“空间重合,那会怎么样?”
“就是眼前的,冰火重天!”
骇目中,赫见风云覆雪乱纷飞,炎浆怒冲,交织出了一幕冰火两重,极端之景。牛头仰面绝望,哭喊道“要死了,都要死了。”
“恩?”
火石轰落,势如天崩。幻子龙沉吟间,身形游走,躲闪分毫之中。然而冷寒炙热交迫,是前所未有的冲击。即便王霸之体,也是渐显支拙。
“哥哥,救命啊!”
闻言心惊动,循声望去,火石如雨,轰落白虎周身。不多想,幻子龙凝气提元,拳开傲者霸道,顿化致命之危。再凝眸,白衣若雪,一人名诺。
“我明白。”
话中温柔即逝,淡如若水。诺微微颔首,嘴噙一抹浅笑,照心自见。
虽是一瞬,却恍似那年初识,幻子龙失神须臾,只见熔池冰晶迸发,泛起纯白至美,烟雾迷蒙。一双白翼幻现,挽衣袂流风转,化光而去。
“现在,就只剩你我了。”
对着虚空一处,幻子龙凝神戒备,如临大敌。而话下片刻,天雷地颤,炎火飞雪缠绕,渐现出魔域鬼宰之像。
“哈,敏锐的洞察力。”
伴着清朗一笑,风色转淡,动荡平息。见得魅影迷离,飘然落定,弥漫起漫天妖邪鬼氛。
“能闯魔域第二关者,果然非是凡品。”
话音如浪,激起无形波澜阔开。恍然间,幻子龙似感一股威势沉下,不由眉头微动,开口道“魔域之中,你可堪强者二字。”
“魔域,哈。”
来者抬眸,一弯笑,勾勒贪嗔痴狂,一双眼,凝杀冷邪闇色,一个人,正是鬼宰灭魄。
“入侵者,自圣魔战役之后,你是第二个胆敢闯入魔界鬼蜮的人。”
“才是第二啊,”幻子龙轻笑道“看来,我还是晚了。”
“不晚,或许说,这应该算是一种传承吧。”
“哦?”
回望那人,灭魄摇头唏嘘,说道“身上流淌战神血液的男人啊,你与你的父亲倒是十分的相像。”
再闻言,心头一震,然而风过无声,面色无异,幻子龙浅浅一笑,轻描淡写道“所以,战神便是你口中的第一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