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三春夏那个学期枉然流逝,注定是无意义地空然流转一番,不会留下任何印记。Du00.coM吴语只记得五一之后,大家都在一天天的燥热中变得散漫。短裤短衫,动不动就大汗淋漓,不过那倒是吃冰棍喝冰镇啤酒的好时节。因为7月初又要放暑假,而且纷纷扰扰的学期考试在6月中旬就一科科开始了,所以那段日子注定让人静不下心来。
吴语对夏天是喜欢的不得了。他享受夏日那短裤短衫的闲适自由,不像冬季那样里里外外的一层层束缚身体。每个夏天,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会变成个快乐的小伙子。他一无所有,穷得只剩下了青春,唯一比别人富裕的就是时间。
炎热的六月份,还有另外一件事令吴语很高兴。这个学期的贫困补助金会在放假前的日子里发放。这笔钱不多,但在吴语这里绝对算不少了。可以是两个月的生活费,也可以是八百个鸡蛋饼,总之用来改善生活,偿还赤字,买一两件自己一直心仪的东西,小说啦书啦什么的。不过每次贫困补助金的审评,都免不了要口水一番。而这次较之以往都更为激烈和毫无遮掩。
班里三年来的贫困补助几乎一直就锁定在常年靠‘救济’的那几个人身上。吴语算是其中一个,每次基本都领八百元的二等贫困补助,简称‘二贫’。一直稳稳拿一等贫困补助的被称作‘一贫’,另外还有几个‘三贫’。也怪这些贫困生不够争气。一贫现在已经有了台式电脑,几千块的配置,整天痴迷网络游戏,深宅在宿舍内不知魏晋;三贫里有位女生用刚领到的伍佰元补助金到发廊做头发,又是上色又是烫卷,全套做下来五百块用的所剩无余。这种过于招摇的做法很快被全班知晓,严重曝光。吴语是二贫,他说不过去的地方就是年初买了一个手机,另外有部分人知道他热衷于玩麻将。那天的贫困补助审定会上,班组委成员和教导员齐聚一个可容三几十人的小教室。胖子跟吴语的目标是保二贫,对于一贫也没什么想法。教导员宣布了跟以往一样的审定结果,一贫还是一贫,二贫还是二贫,三贫里的四个人中有两个新的换掉了旧的。宣布完结果,大家讨论,没有异议就确定执行。结果一出,班组成员就又乱哄哄地发起了牢骚,牢骚很快变成了互相戳脊梁骨,口水仗迅速泛滥开来。
“那个谁,现在都有了电脑了,好几千块,可真有钱啊。我看一点都不贫困。”有人针对一贫发炮了。
“就是呀,听说那一贫整天不上课在宿舍玩网络游戏,有这样的贫困生吗?就不该给他一等贫困补助,一分钱都不该给他……大伙觉得把钱给这样的人就失去了补助的意义了,让人寒心啊。”大家对一贫的意见很大。
“有的贫困生也不太像话,比如拿三贫的那个谁,听说拿了补助去做头发,几百块钱就这么做头发了。这叫什么事呀?这人贫困吗?我看一点都不值得可怜。”平时跟炮轰一贫的那两个人不太和睦的一位男生不想跟他们一样,另辟蹊径地针对上了三贫。
“那二等贫困的同学也不怎么样。大伙没看他手里拿着个手机吗?也太奢侈了点吧。”一位女生再辟蹊经,针对上了二贫。“对呀,我听说那个二贫的同学经常跟人玩麻将赌博呢。这贫困补助金做了赌资也说不定呀。”有人跟着起哄。
至此,贫困生们被众人指来骂去,似乎都成了历史的罪人。
“好了,静一静,大伙听我说。那么,既然目前这些人都不适合领补助了,那么大伙谁能马上给我几个推荐对象?有没有”?
一群人开始哑口。大红(胖子)按耐不住火爆的脾气,噌地站起来充满正义感地表述了一番:“我还是那个观点,这个贫困补助只能给物质上既贫困,精神上又值得大伙信赖的人。别人不说,就从目前这几个常年拿补助的人来说,有谁考试一挂好几门?又有谁坚持学习一路绿灯从不挂科?我还是那个意思,物质上贫困了,学习也一塌糊涂的人我们不能白白养活。给这样的人谁不寒心呀。大伙你说是不是”?
“行了,大红别激动。那么在上个月班里通知说选贫困生到现在,都没多少人交申请材料呢?差不多还是原来那几个人。连申请材料都懒得交的人,从理论上来说,似乎压根儿也看不上这几百块钱吧。这个事上面催得紧,马上又要学期考试,得早点定下来。”指导员已经习惯了每次在这种时候都肯定出现的口水仗场面。
大伙都牢骚累了,口干舌燥的没了脾气。似乎每次这种时候大发口水地发泄一番就是他们最想做的事,至于谁最后拿到一贫二贫倒不是怎么在乎。僵持了一会,教导员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等会午饭时间都要过了。“既然大伙都没更好的推荐也没有表示异议,那么就这样吧。散了。吃饭去吧。”结果还是三年不变的那个结果,一贫依然是一贫,二贫继续二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