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贻久经世面,自然面如止水,并未多言。Du00.coM可是一路上,他旁敲侧击的,从许大勇嘴里知道了不少高重浩的消息。
多多少少了解了一点,这个看起来文静的少年,绝对不是外表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而有一支如此强悍战斗力的队伍,如果能为自己所用,或者说愿意给自己帮忙,那么,自己坐稳这个节度使的位子,就要容易多了。
可惜,虽然从一进高家庄,范贻就显出了极大的热情向他表示了自己的诚意,一进门就先去祭拜了高仲,并以最高礼节致了祭礼。
命令自己的随从,进了高家一切客随主便,静听吩咐。但高重浩似乎并不太在乎这些东西,对他始终若即若离,这让范贻一度甚至想拉下老脸,亲自出面相求。
只是高重浩连一个两人私下见面的机会也没给他,让他无计可计,只得偃旗息鼓再寻良机。
而现在,高重浩既然邀请自己进了书房,则已经向自己表示了一种心态,不管他有没有把自己当成可信赖的人,至少,是可以坦诚相见了。
因此,他一站起来就向远远守着自己的那几位随从挥了挥手,让他们下去歇息,自己一脸微笑与吴、许二人随着高重浩进了内宅。
进了书房,高重浩并未请大家分宾主上下入座,而是在一张大桌周围摆了几张椅子,就请三位前辈围着大桌坐下。
冯福伦很识相的屏退了一干丫环家丁,自己也借口去看看小慧小姐告退了。罗玉成和冯致予,则很尽责的站在门外放哨。
许大勇顾不上品评新沏的好茶,真勾勾的看着高重浩道:“贤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老夫今日腆着老脸,请贤侄搭救范老弟一命,还望贤侄看在老夫的面子上,莫要袖手旁观才是啊。”
高重浩大吃一惊:“怎么,还有人要害范大人么?”
…………
尚未完全卸任的平海军节度使孙世安,本是吴越王钱俶的老部下。这吴越国,名为藩属,实为一国。
泉州被赐给钱俶之后,钱俶便让自己的老部下孙世安出任了节度使,孙世安自然忠心耿耿的向老钱效命了。
让孙世安没想到的是,钱俶在太祖驾崩、太宗继位之后,硬是主动奉表献上了国土,从此撤了藩。
但太宗依然让他原来的属下管理着各地,各节度使和地方官依旧由他的门生故旧出任,以安其心。
钱俶在开封去世之后,各地名义上已归附朝廷的节度使逐渐被朝廷委派的官员接任了,这种逐一蚕食的软刀子让所有人都无计可施,只能慢慢等着迟早轮到自己头上那一刀。
十几年间,各地的节度使纷纷被换成了忠于朝廷的官员。吴越国的影响渐渐被消除殆尽。
就说这孙世安,虽然名义上还是节度使,但治下所辖则已由原本的福、建、泉、漳诸州节度被削成了泉州节度。
虽然平海军还在他的名下,可是一万老弱病残,整天除了吃饭领饷之外,毫无用处。要不是为了以此留住税收财政自理的大权,他早就把这帮混混打发了回去务农了。
手中权利逐渐减小之后,朝中又换了皇帝。
孙世安见大势已去,也担心在太宗驾崩之后,新皇帝如果不信任他,万一硬夺了他的官,最后只怕难以善终。于是趁着新皇继位,主动上表请辞了。
一来,试一下朝廷的意思,如果朝廷无意,自己可以再当几年土皇帝。
二来,朝廷真有心收他的权,正好显出他对朝廷的一片忠心,至少可以落个明哲保身,多年来搜刮到的财富也够他花几辈子的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的辞表一递上去,很快就得到了批复,朝廷新派的节度使,是曾经出使高丽达十年之久的枢密副使范贻。
虽说做了最坏的打算,但朝廷如此直截了当的作法,还是深深伤害了这位“忠心耿耿”的臣子之心,虽然说是我主动交权,但你起码也客气一番嘛,这么直接就答应了,这也太不把我老孙当回事了。
于是,孙世安想尽了办法拖延交接的日期。
范贻到达泉州十天后,才勉强将泉州知州的大印接过。而军权,一时半会的,因为孙大将军身体不适,还无法办理交接手续。
可是孙世安自己也知道,这是大势所趋,自己只怕是抗不了多久了,只是在拼命的利用手中的权利敛财,到时候给范贻留下个遍体鳞伤的烂摊子,也就怪不得谁了。
正当孙世安左右为难、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朝中重臣,新皇最倚重的大人物,参知政事的左丞李至派人来联系他了。
说这个范贻其实是皇帝很不喜欢的人,所以让他趁这个机会要了结了范贻。
事成之后,李相公自然会以新任节度使遇刺,群龙无首,无奈只得再请老将出山,勉为其难再行其政了。
这样,他依然可以做自己的土皇帝,而朝中一切,自然有李相公代为打点。
孙世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