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恩浩荡?”容溪不禁冷冷的一笑,“人都死了,再丰厚的赏赐再多的虚名,能够比得过一条命吗?说这种话的人站出来,问问他愿不愿意死,然后再封他个什么?”
冷亦修爽朗的一笑,“说得有理,估计很多人心中都是这样想,不过是没有人敢说出来罢了。”
“哼。”容溪哼了一声,没有再往下说,如果再说下去,恐怕冷亦修也是被震惊的目瞪口呆了,什么人权、什么公平、什么尊严、什么平等,这些都是冷亦修无法想象的,迄今为止,冷亦修能够接受她如此多的不同,她已经很满足了。
两个人说说笑笑上了马车,一点压力也没有,容溪挑着车窗帘看着窗外的景色,对冷亦修说道:“等到大比过去,没有什么事情了以后,你带我四处转转吧,或者去你的别苑住上几天,总是在王府里,都快闷死了。”
“好啊,”冷亦修拉过她的手,“我还担心你不愿意出去,怕累呢。”
“怎么会?”容溪瞪大了眼睛,其实她是一个喜欢旅行的人,之前在现代社会的时候,除了研究就是旅行了,研究告一个段落的时候她就给自己放一个假,背个包去旅行,旅行和旅游有着本质的区别,所以她从来都是一个人上路。
如今到了这个异世,空气环境都好得一塌糊涂,她哪里有不想四处转转的道理,上次去了明宵,至今想起来还是觉得有意思的,当然,如果忽略当时的坏心情的话。
“只要你喜欢,”冷亦修笑了笑,窗外的阳光明媚,落在他的眼中,有一种宠溺的亮光。
梁敬尧掀起车帘的手微微一顿,他料想到今天有不少人来观望,但是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
来人分成了两个阵营,一方虽然没有穿着官服,但是那些熟悉的面孔,还有身上的衣服和气质,都是为官者。
而另一方,则是一张张陌生的脸,形色各异的百姓,他们的神色都有些紧张,有些迷茫,还有的是忧虑。
梁敬尧的动作只是停了一瞬,然后便下了马车,只是这一瞬间,心中便是千回百转,那些官员倒也罢了,他从那些百姓的脸上看到了宁王府在这些人心中的地位。
战神宁王,从来都不是一个虚假的存在,而宁王妃经过上一次的法场救父,也深得百姓称赞了。
人心所向啊。梁敬尧在心中暗想。
他刚下了马车,姜明就立即走了过来,微笑道:“老大人,蓝姑娘的坟茔便在那里了,您看。”
梁敬尧的目光随着姜明所指的望去,只见在不远处的香樟林中,有不少的的坟茔,而最新的那一座,周围还有几个侍卫把守,想分辨不出是哪个来也不行了。
坟茔前面的墓碑上是苍劲古朴的魏碑,黑色的大字,深深刻入石中,笔笔凌厉,像是刻入人的心里。
微风过,香樟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那声响在众人听来有些低沉,似低低的呜咽之声,刮过人的心头,让人不禁微微一颤。
官员们倒是不觉得什么,他们更注重的是这件事情的背后透露出来的是什么样的信息,皇帝是什么样的心意,这朝中的风势是不是要改变方向。
而百姓们更为关注的是这件事情的本身,蓝淑羽冤死,她曾经在大比上为国争过光,很多人都知道,而她的丧事又是由宁王府办理,如今,突然说她没有死,本来应该是一个好消息,却被那些掌权着演变成了这副模样,蓝淑羽要面临着开棺验尸,宁王府则面临着欺君之罪。
这到底是怎么了?
众人各怀心思,梁敬尧慢慢走到坟前,他接过管家手里的清香,在燃烧的白烛上点燃,抿着嘴唇举了三举,这才插入坟前的香炉中。
香烟袅袅,清淡如丝,很快便在风中消失不见,众人都摒息不语,目光深深各有思量,看着那清烟一点一点淡去,像是刚刚逝去不久的香魂,刚被埋入这里不久,风光大葬,突然就又要被开棺验尸,这世间的变化,当真是反复无常,无人能够说得清。
上香完毕,梁敬尧谁也不看,只是沉喝了一声说道:“开棺!”
人群中有低低的“嗡”声传了开来,刚才还平静的能够听到风声,此刻却像突然来了一群蜜蜂,嗡嗡个不停,梁敬尧没有收转目光,依旧平静的望着被扒开的坟墓。
阳光轻轻照耀而来,每片叶子都像是被镀了金光,在地上投下深深浅浅的影子,那些围观的人或站在影子里,或站在阳光下,眼睛无一例外的望着那一层层被挖开的黄土,慢慢的堆得越来越高。
仿佛有一双手,带着黑暗的影,慢慢的靠近,轻轻的扼上了所有人的咽喉,心被微微的提了起来,丢入那层黑影里,而呼吸也慢慢的一收再收。
那些嗡嗡的议论声早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沉默,死水一般的沉默。
数百人围观,却无一声响动,在明媚的秋日阳光下,平白多了几分阴森诡异之感。
“棺起!”随着姜明的一声高喝,众人的神经又被提了担,呼吸再紧了紧,眼睛睁了睁,紧紧的盯着那从黄土中露出来的一角棺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