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娅说完也自觉失言,心中一慌,急忙站起身来,对韦贵妃说道:“贵妃娘娘……臣女并没有恶意,只是觉得……身为女子还是相夫教子,温婉为好。”
院子里众人噤声,风声也似乎停了停,只听得到蔡娅说话声音虽然低却字字清晰,“蔡娅自知没有这个福份,若是上天垂怜的话,可以成为贵妃娘娘的儿媳,那无论如何也要好生孝敬的。”
众人更是抽了一口气,她这是什么意思?疯了?居然能够说出如此的话来!
其实蔡娅说这话也是在赌,她赌韦贵妃不会喜欢容溪那样强势的儿媳,不喜欢她冷傲的性子,强硬的做事风格,小到普通的家庭,有哪个婆婆喜欢那样的儿媳的?
可是,蔡娅却不知道,或许韦贵妃真的不喜欢容溪这样的儿媳,但是,很多的外在因素,让她不得不喜欢,而这些外在的因素,也或许恰巧就是在她看来的容溪身上那些所谓的缺点。
韦贵妃的心中暗冷,掌事嬷嬷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了,这个蔡娅究竟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居然能够说得出如此话来?
这种人岂能入得了宁王府,入得了宁王殿下的眼?这种思路性子,别说入宫进王府,就算是一般的百姓人家娶了这样的女子,都要等着倒霉!
掌事嬷嬷看着韦贵妃嘴角森冷的笑意,上前一步行了个礼道:“蔡小姐莫不是刚才吃酒吃多了?好在宁王妃没有在这里,这里也没有外人,想来也不会传出去,蔡小姐还是随老奴去喝点醒酒汤吧。”
掌事嬷嬷的话中带着些许的警告意味,她说的明白,如果传出去了,那便是在座之人的事,如今当着韦贵妃的面儿点到为止,众人应该心中有数。
蔡娅听到掌事嬷嬷的话,心中不悦,她咬了咬嘴唇说道:“我没有吃多酒,更没有醉,那些话……”
“那些话不会是胡话吧?如果说来,蔡小姐病得可不轻了!”一道清亮的女声传来,众人的心头一震,纷纷寻着声音望去,只见容溪脸上是似笑非笑的神情,正慢步走来。
她前面的孝儿脸色微红,脸上带着淡淡的怒气,刚才的话便是她说的。
“那些话是什么呢?”容溪步子看起来走得很慢,瞬眼却到了眼前,她眼中华光厉烈,像是揽了天上的日光,“蔡小姐。”
蔡娅看着这样的容溪,她的脸上明明是淡淡的笑意,却有层层的压力逼迫而来,眼中的光彩万千,如闪烁着冷光的宝剑,带着凌厉的杀机。
蔡娅不过是养在后宅中的女子,年轻又轻,印象中最为威严的女人除却今日的韦贵妃之外,也就是秋夫人了,但那些后宅中的官妇,气场能够强大到哪里去?
哪里能够比得上容溪,是出入过沙场,经历过战争,见过了血淋满地,看过了生死的人,她微笑,挑起的唇却如刀,笑意也让人的心一层层的冷下去,恍若间像是层层的冰雪钻入脖颈,带来渗入骨血的凉意。
“我……”蔡娅刚才来晶亮的眼神瞬间被恐惧所占据,方才还口齿伶俐的模样却变得嚅嚅不敢言。
“那些是什么话?”容溪浅笑着继续问道,她的笑意温婉,却不达眼底,像是乍暖还寒的春日,风依旧寒意刺骨。
她不断的重复着问话,一字一字如不断施加的压力,压在蔡娅的心头,她轻轻的往后退,眼前却始终中容溪的眼神和笑意。
容溪慢慢的伸出手,准确的抓住了蔡娅的手腕,她微笑道:“或许……本王妃的婢女说得对,蔡小姐是病得糊涂了,本王妃虽然医术不精,但是好在也是略懂一二,”她说着,手指在蔡娅的腕上搭住。
蔡娅看着她眼睛里闪动的光芒,心中的恐惧如潮水般涌来,想要抽回手,却发现容溪的手指看着轻轻的搭在那里,实则像一只铁钳,让她动弹不得,甚至她还感觉到一股酸麻从容溪的手指处漫延开来,让她手臂上的力气都失去了。
她惶恐的瞪着眼睛,几乎要尖叫出声,容溪却已经松开了手指,一切不过是刹那间。
容溪目光注视着蔡娅,手中接上孝儿递上来的锦帕,她慢慢的擦了擦手,然后扔到脚下,一只脚踩了上去,慢慢的捻、磨,那光滑的丝质锦帕,在她的脚下发出簌簌的声响,很快便没有了原来的模样,与容溪脚下的砖石地面纠缠在一起,磨得面目全非。
众人都摒住呼吸,眼睛里的光芒退去,张口结舌的看着容溪的动作和那方破烂的锦帕,暗暗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心中忍不住轻轻的一抖。
韦贵妃在心中也抽了一口气,眼前这个儿媳,不声不语,只是沉默着看着,一个简单的动作,空气中的压力却层层的逼来,让人的呼吸忍不住一紧再紧。
她忽然觉得,这个儿媳不仅仅是在某些地方表现出来的强势,而是在某些地方,和冷亦修颇为相似。
她看着容溪昂首微笑,目光深深,那眉眼间的雍容淡定,睥睨天下的气势,恍若比当年的先皇后在万众瞩目中走向凤座还要风华出众。
韦贵妃闭了闭眼,随即,嘴角浮现一丝温婉的笑意,“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