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之内,依旧是飘摇的烛火,残缺如豆,仿佛无意中的一口气息也能够让它熄灭。
张平坐在牢房中的稻草堆上,自从吃下那粒药之后,他一直在闭目调息,好在,依旧没有任何的异样。
只是,真的不能发出任何的声音了,他很满意。
正在此时,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他收了调息之势,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一人挑着灯笼前来,一人跟在他的身后。
两个人的脚步轻缓,在这幽暗窄长的走廊中发出轻轻的回响,那抹灯光比天牢里的要亮一些,只是依旧跳跃如鬼火。
那两人行至到张平的牢房门外,头前提着灯笼的人侧身让开,满脸是笑意,眼里闪动着谄媚的光。
他身后的那人穿着宫服,拂尘靠在臂弯,手中拿着一道明黄色的圣旨,一双眼睛冒着精光。
张平一见此人,立刻站起,他张了张嘴,才想起自己说不出话来,他的目光落在来人的脸上,一眨不眨的盯着。
来人看着他,展开手中的圣旨,朗声说道:“张平接旨。”
张平的眼睛睁了睁,手紧紧的握了握牢房的木栏,慢慢的跪了下去。
来人正是苏公公,他一字一字念着圣旨上的内容,张平眼中的光芒骤亮,随即又慢慢的暗了下去。
耳中一片轰鸣,他不记得那些模糊的词,只记得圣旨中大概的意思是说,稍候傍晚时分皇帝要亲自审问他。
傍晚时分……依据严庭的规矩,在那个时间段审问的犯人,如果被冤枉的也会被废除武功驱逐出宫,如果是真的有罪责的,那便是当即处决了。
“张平,你可听清楚了?”在一片轰鸣中,苏公公问道。
“……”张平抬起头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听清楚了就谢恩吧。”苏公公的声音平静,没有一丝的起伏。
张平心中懊悔,他怪自己轻信了黑衣人的话,说是刑部要先审问自己,如今圣旨一到,根本没有提到什么刑部,这现在自己没有声音,该如何是好?
他突然想起自己的怀中还有另一粒恢复声音的药丸,方才一时慌乱给忘记了,他急忙从怀中掏出那粒药丸来,就往嘴里送。
“张平!你干什么?”苏公公的眸子微微眯了眯,手中的拂尘一甩,声音冷厉。
张平很想告诉他,这不是毒药,就是用来恢复声音的药丸,但是他此刻刚刚把药含在嘴里,根本还没有发挥药效,也发不出声音来,只能拼命的摇着头,把嘴里的药努力的往下咽。
苏公公的脸色微变,对着身边的那个挑着灯笼的天牢守卫道:“快!打开门!把他嘴里的药掏出来!”
“是。”那名守卫急忙放下灯笼,手忙脚乱的找钥匙开门,他的速度哪里比得让张平的速度?不过是开门的功夫,张平已经把药吞了下去。
张平真切的感觉到那料药丸滑过自己的喉咙,他心中安定了几分,声音一旦恢复,便能够向皇帝好好陈述,然后求一求情,最起码不能废了武功,否则的话,自己以后的日子可要怎么活?
他正思付着,突然,觉得胃里像是着了一团火,灼热的温度从胃中轰的一声炸开,快速的布满了肚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张平心中大惊,急忙周息,却不成想,调息之下那股子火烧般的热感漫延的更加迅速,随着血液的流动,直至全身,无一幸免。
他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依旧发不出声音来,喉咙里溢出几分腥甜的味道,他一张嘴,“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那血气腥浓,颜色黑红,张平的身子一晃,他抬手扶住了木栏,指尖也慢慢变成了黑紫色,他心中一凉,这是中了毒了。
他此时才幡然醒悟,黑衣人说的是假话,他不过是给了自己一个假消息,为了躲避刑部的审问,吞下了消声丸,消声丸并没有毒,只是最后这一粒,才是真正的毒药。
他究竟是谁?这分明是要置自己于死地,而且……还要自己这样一心欢愉的去寻死!
好歹毒阴狠的人!
张平的眼前越来越黑,体内的那股灼热过去,便是极冷,如身处在万丈冰潭,每一寸血液都凝固成冰,全身的热量都消散而去……
他的最后一缕意识在消散之前,他的眼前突然浮现一个人英俊面容,齐王冷亦维……
苏公公自然不知道张平心中的千回百转,只是看着他吞下了毒药,时间不大就一命呜呼,皱眉叹了口气说道:“罢了,既然人死了,你们便派两个人,跟着咱家去向皇上复旨吧。”
身后的守卫急忙应了,招呼过来两个人把张平的尸体抬上,跟着苏公公去了皇宫。
天牢不远处的树上,落着一个黑影,那人看着苏公公出来,目光在他身后的张平尸体上落了落,满意的一笑,转身离去。
黑影离开之后,另一人从地上的草丛里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望了望黑影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死去的张平,也转身离去。
那人直奔宁王府,穿宅过院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