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主急忙从地上爬起来,连泪水也没有来得及抹去,提着裙子快步向着殿内而去,谁也没有看到,她晶莹的泪水下,眼底之中那一闪而过的快意。讀蕶蕶尐說網
容溪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看着,等。
冷亦维闲闲的负手,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韦贵妃的脸色苍白,眉眼间的威严被疲惫所代替,她的眼神幽暗,却有一点亮光在勉强支撑,似乎在等待着最后的那一刻奇迹的发生。
容秋的脸上似笑非笑,她的手指紧紧的绞着那一方帕子,这是第一次……她正式的,站在冷亦修的对立面上,居然是……如此的痛快。
容溪把众人的神色都看在眼中,心里泛起丝丝的冷笑,随即变得坚硬如铁,在这个没有硝烟的战斗中,没有血火,没有杀伐,却是于无形中最为残酷,因为……能够诛心。
七公主的手指微微的颤抖,阳光下她的赤金护甲光芒一闪,雪白娇嫩的手指轻轻拂上朱红色的殿门,她的呼吸有些微微的急促,所有的颤抖和急促都是因为……激动和兴奋,而不是别人以为的紧张和害怕。
“吱呀”一声响,宫殿之门被轻轻推开,一线阳光照了进去,如一把雪亮的刀锋狠狠的劈入那见不得光的黑暗里。
众人的呼吸都跟着一紧,眼前一花,仿佛转眼就要变天了。
那些冷亦修一派的重臣,汗已经湿透了重衣,他们完全没有料到今天会发生这种事,而偏偏这不是政治上的事情,他们根本无法开口,如果是真的,说到底应该算是冷亦修的德行有亏,而这恰恰是最为失人心的地方。
“啊……”七公主的腿刚刚迈了进步,只是向着那边一扭头,就急忙闭上了眼睛,还用手挡住,嘴里不住的惊叫道:“三皇兄……郝连小公主,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可怜三皇嫂还怀着孩子……”
她惊叫连连,一声一声犹如惊雷带着凌厉的风声呼啸着冲击着站在院中的人们,皇帝的脸阴沉如铁,仿佛一下秒钟就要下起狂风暴雨。
韦贵妃的身子一晃,脸色愈发的惨白无血色,她身边的宫女急忙伸手搀扶住了她,感觉到她的手如冰一样凉,沁出冷冷的汗。
那些贵妇小姐和一干官员,都慢慢的低下头去,眼角却偷偷的向上飞,压抑着呼吸,等待着也许会影响到自己仕途的那个时候来临。
只有容溪,浅浅微笑,唇如勾起的弦月,眼睛里的寒光闪烁,如天边那一颗闪闪放光的星辰。
冷亦维微微侧过脸,静静的看着她,在最初的那一刻听到七公主的惊呼时的惊喜退去之后,心里突然有一点说不出的……慌乱,是的,慌乱,在看到容溪的那一丝笑容之后。
他突然觉得,那一弯笑意如悬在脖子上的刀,只等待某一刻,凶狠而落。
皇帝勃然大怒,他的袖子一挥,抬手指向殿内,嘴里厉声道:“逆子!冷亦修!你给朕滚出来!”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从众人的身后传来,清晰而沉冷,“父皇,唤儿臣来有何吩咐?”
众人惊异万分,皇帝怔了怔,慢慢的转过身来。
静静看着容溪的冷亦维霍然回首。
众人都情不自禁的扭过头,视线统一的向着那声音望去,宁王冷亦修慢慢的从人群外走来,他的身姿挺拔,皎皎如玉树,容颜如沉海浮起的明珠,让在场的年轻女子都紧了紧呼吸。
容秋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冷亦秋,她的心在激烈的颤抖,这个男人……原来应该是她的!她应该站在他的身侧,于万丈荣光之间,享受着众人的羡慕和仰视!
而现在……就从今天开始,她彻底的站在了与他对立的方向,从此……与他,为敌。
冷亦修来到皇帝身边施礼,“父皇,有何吩咐?不知儿臣做错了什么,竟惹父皇如此生气?”
“你……”皇帝一时难以明白,疑惑的看着他,又望了望殿内,刚才明明七公主那种神情那声惊叫,而现在,冷亦修也明明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迟疑了半晌,“你刚才去了哪里?”
“刚才?”冷亦修微微一怔,“刚才儿臣感觉有些不适,忽然想起太医有一次曾经说过,莱西花能够缓解吃酒引起的不适,儿臣想起在荷花池那边有几株,于是就出去透了透气,顺便采了一些,等到回到席间,却发现大家都来到了这里,不知发生了何事?父皇如此震怒,可是怪儿臣私自离席?”
他说着,从怀中拿出两种莱西花,那花朵微紫,晶莹如水晶,轻轻的躺在他的手掌里。
皇帝慢慢的吸了一口气,脸上的怒气散去,语气温和道:“起来罢,身子可好些了?要不要叫太医再仔细看看?”
“不用了,多谢父皇关爱。”冷亦修站了起来,慢慢走到容溪的身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容溪微微一笑,手指缩在他的掌中,轻轻的在他的手心里划了划。
“凝月,你给朕出来!”皇帝转头对着在殿门内傻站着的七公主。
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