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心地问道:“陪你朋友来的?”
她的栗色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头顶,用黑色的夹子卡住,白色的医生服熨得板板整整,不见一丝皱褶,胸前的口袋上插着两支笔,颈上绕着一个听诊器,活脱脱的冰山美女医生形象。
凯瑟琳是儿科医生,医院之中的年轻骨干,博士学历。
不过,她在医院里十分低调,除了院长,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更没有人知道她的父亲就是在整个亚平宁半岛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她的祖父、曾祖父亦是。
“是啊,我正准备去找你呢。”
洛克嬉笑着,就要去摸凯瑟琳的手,却被她灵巧地躲开。
“没洗手,太脏了。”
她不悦地瞪了他一眼,洁癖本性暴露无遗。
洛克无奈地收回了爪子,他甚至怀疑,以后结婚了,自己是不是每天晚上要一口气洗十个澡,才能得到凯瑟琳的同意,允许他上床睡觉。
“找我有什么事?”
见他一脸哀怨,凯瑟琳主动问道,同时主动带他去了员工餐厅,点了喝的东西,坐下来慢慢说。
两个人认识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贴心,洛克不禁喜上眉梢,同时把自己心中犹豫不决的那件事告诉凯瑟琳,希望她能帮助自己拿个主意。
“很简单啊,来,把手机拿来。”
凯瑟琳喝了一口饮料,冲他招招手。
洛克依言,拿出手机。
她挑眉:“打给她,告诉她,她要找的人就在这里。至于她来还是不来,那就是她的事情了,不需要你来操心。”
洛克大惊:“那我岂不是成了不守承诺的人吗?我已经答应了朋友,替他保守秘密,现在却又出尔反尔……”
凯瑟琳狠狠地给了他一个白眼,很不赞同地说道:“承诺也分好的承诺,和不好的承诺。假如你答应了坏人一件事,难道你还必须履行承诺吗?”
洛克皱眉,反驳道:“可是战行川不是坏人。”
她无语:“我只是打个比方,并没有说他是坏人。他生病了,需要医生的治疗,以及家人的照顾,但他的家人却不知道,对真相一无所知。作为一个医生,我偶尔会帮着家属去瞒着病人,但反过来,我做不到帮着病人瞒着家属。如果生命注定要走到尽头,我希望每个人都能在最爱的人身边度过最后的时间,不留遗憾。”
顿了顿,凯瑟琳又开口:“万一,我是说万一,你的朋友病情恶化,速度快得令人措手不及,即使他想要和家人在一起,也未必能够实现这个心愿,这世上不确定的事情太多了,连飞机都能晚点,你怎么敢保证生死呢?”
毕竟是医生,看问题理智得多。
洛克其实并非不懂这些道理,只是,他作为战行川的朋友,身处其中,很难客观公正地去看待问题。
“谁敢保证啊。”
他嘟囔一句,还是一把抓过了手机,拨通了冉习习的号码。
凯瑟琳挑了挑眉头,继续低头喝饮料,看起来依旧冰冰冷冷的。不过,对于未婚夫能够这么听自己的话,她还是感到一丝小小的喜悦。虽然洛克之前有一大堆红粉知己围在身边,不过最近却老实了很多,似乎改邪归正了。
等了一会儿,他如释重负地走了回来,表情透着轻松。
“我告诉她了,至于她要怎么做,那就是她的事了。希望战行川不要打死我才好,说来也奇怪,我还挺怕他的。”
洛克猛地打了个哆嗦。
自从当年主动提出和战行川切磋过一次,还败给他之后,洛克就有了阴影,即便在体力上占了上风,也很难击倒对手,输在心理上。
“他现在打不过你,别害怕,再说,我是跆拳道黑带。”
凯瑟琳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伸手揉了揉洛克的头,好像在揉着自己家养的宠物狗。
洛克不仅不生气,一双眼睛还变成了两颗红心,就差发出扑通扑通的声音了。
他是不懂中文,要不然的话,一定会十分赞同一句俗语——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休息够了,我去工作,至于你,爱干嘛干嘛。”
凯瑟琳站起身来,刚要离开,忽然被洛克一把抓住手腕。他眼神灼灼地看向她,掏出那份名单,在她面前抖落开,口中说道:“走,和我去把他们一个个找出来,越快越好!”
她眯眼,很快明白过来他的计划,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你疯了?”
是很疯狂,不过,她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