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的行李箱重新被装满东西,刚以为它可以功成身退,哪知道年迈之廉颇还有重新硬着头皮翻身上马的下场。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夜渐渐深了,酒也快见底了。阿雄举起酒杯:“来,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宝安无故人。”
收拾残局时,手机响起,小丹一边帮我递过手机来,一边说出来电人的名字。阿雄愣了一下,拉着一脸茫然的小丹进了房间锁上门。
是梅子!在这个忧伤落满房间所有角落的夜晚,这个沉默许久的名字再次浮现在我的手机屏幕里。我按了接听键,没有出声。另一头,传来一个女人的抽泣。
我手握着贴在耳朵的手机,一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确切的说,我不知道我该以哪一种角色去回应电话那头低声哭泣的梅子。以往每次她垂泪的时候,我都会靠过去吻-干-她的泪水。流泪是梅子的杀手锏,男儿到死心如铁,也躲不过这个催泪弹的攻击。可是此时对着另一端抽泣的她,我却史无前例的感觉不到强烈的心痛感。我坐下来,点了根烟。
不知过了多久,她或许哭累了,恢复了过来。
我吐出烟雾惆怅的说:“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没什么事。”
沉默了许久,我有点不耐烦的说“有什么事你就说嘛。”
“真的没什么事…我不知道,可是我一打通电话,就哭了。我…我拨了多少次电话,还没通就挂掉了……通了,就不知道怎么就哭了……”梅子已经泣不成声,支离破碎的哭声再度响起。我只能再次等她哭累了再说,又耗了一根烟。
“说说你吧,过得怎样,上班了吗?”她终于恢复正常。
“上了半个月了。”
“不错啊,做什么的?”
“打杂。”事实上我也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
“打杂?是什么?”
“就是什么都打,除了打人。”
她破涕为笑:“你为什么还是那么逗?”
我沉默了。什么叫还是,我还是我吗?你还是你吗?我们还是我们吗?
“那样的单位工资福利都很好吧?”
我宁愿相信梅子是没话找话说,淡淡的说:“呵呵,谈钱伤感情。”
“感情?”
我感觉她又要开始哭了,赶紧说:“好了,不谈。谈感情伤钱。”
可是还是控制不了,她又开始咽呜起来,“其实,其实我有时……挺想你的……”
“你还在听吗?”
“嗯……不早了,睡吧。”我用手抓紧自己的头发。
“呃…好吧,睡吧。”
我把手里攥在手里,它突然传来震动,梅子的短信蹦出来,“你的冷淡让人好心酸。”
“你知道那几天我是怎么过的吗?”短信发出的一刹那,我按了关机键。
两个月前,她毅然决然的要分手,房子刚好也到期了。我说,给彼此三天的时间好好想一想,三天后给我个结果,定我去或留。我不想一段认真付出的感情,给彼此留下后悔和遗憾的一天。我寄居在一个同学家里,夜晚睡在客厅的长凳上。蚊子集结起来轮番蹂-躏我的身体。第二天起来除了内-裤遮住的地方,全身其他地方无一不漏的满目疮痍。相比身体上的折磨,心里上的煎熬才是最大的伤害,我对着电视发呆,一坐就是一天。三天里,梅子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我没收到任何问候的信息。第四天,我坐上了那辆把我带来深圳的大巴……
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了,既然不能相濡以沫,那就相忘于江湖吧。
我卧在沙发上,听着孙楠的《拯救》:“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潜伏在你的伤口…我拿什么拯救,当爱覆水难收,谁能把谁保佑,心愿为谁等待…谁能把谁保佑,能让爱永不朽?”
是的,谁也拯救不了谁。两个月的深圳生活,给我震撼有如大钟黄吕,我自己真的变了。有著名学者说过:“当整个社会都在堕落的时候,穷人将会以更快的速度去完成堕落过程,因为他们手里没有资源去抗拒整体的堕落。”
在深圳,穷则变,变不一定则通,但不变,就只能死路一条。我无比惆怅的吸完最后一根烟,看了看黑暗角落里的行李箱,明日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