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旺财来了电话,说今天晚上老地方见。读零零小说
茶馆里,柔和而恰到好处的灯光下,悠扬的歌曲流水般缓缓淌着,零零散散的喝茶者低声交谈着。我和旺财对面而坐。他还是像上次那样,正式的衬衣西裤皮鞋,随时可以进入会议室开会。
“我去广州,你哥对你辞职的事一直很痛惜。我也和你哥说不必可惜,毕竟都是过去的事情。”他还是用那样凌厉的眼光看着我。
我知道我与旺财之间,不可避免的横亘着堂哥这个人物。我没有回应,低头泡着香气沁人心脾的茶叶。
“你知道你哥关于你辞职找工作是怎么说的吗?”
我不置可否地摇摇头笑着说:“我辞职,连我爸都不知道,我没和任何人说。”
“你哥说,林东,从小就是一个很好的小孩。但是…”他停下来看着我,“他需要去社会上锻炼,自己锻炼一段时间。”
对于堂哥这样的说法我并不意外。但家丑不能外扬,作为哥哥都说要让弟弟自己出去锻炼,那你的朋友肯定也是袖手旁观。旺财继续在那里向我阐述堂哥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也是堂哥最好的朋友。让我有种错觉,他和堂哥才是兄弟,而我是外人。
不知过了多久,平时粗茶淡饭的我感觉此时肚子里装满了茶水,打了个嗝说:“财哥,你的现状完全可以做为我奋斗的榜样,事业有成,家庭美满。”
旺财显然对于我骤然切换话题有点意外,摇摇头说:“你别以为我现在这样很好,也别以为你哥现在这样很好。我们都一样是小心翼翼匍匐着默默地工作。是,我们手里有点小权,但我们同样不敢伸出手去,因为我们出身清白,也就是没有任何人可以帮我们,一旦出事,没救!”
看来怎样都得扯上堂哥,我只能沉默。疏不间亲,我能忍受旺财在我面前说堂哥对我撒手不管,但我不会在别人面前谈自己亲人的不是。
“我也同样很需要钱,上有老,下有小……我不知道我现在这样的说话方式你是否接受得了?”旺财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我,看我点头,他继续说:“人到了这个年龄,家庭里总有难以解决的矛盾,特别是夫妻关系,特别是在深圳这样一个充满诱-惑的城市。家不和,万事就不兴。现在不适合和你谈这个,会造成恐惧的影响。”
“也许吧,财哥你不用有顾虑,我也是成人了。我大约知道,女人30岁之前,在考虑该不该嫁,40岁之后,考虑该不该离。”
旺财目瞪口呆。“你是个很聪明的人。但我现在要告诉你,我们要的不是聪明,我们要的是智慧!毫无疑问,我绝对也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摆出双手以加强肯定的语气,“这么多年走过来,我以我的经验提醒你,要的是智慧,而非聪明。圆滑很容易做到,但做到圆而不滑,这个境界需要我们很多年的时间去磨练。就像剑客,他的最高境界,可能手里已经不是执着一把利剑,或许是一把木剑。”
我早就听堂哥说过,博学多才的旺财平时喜欢像个传道士那样侃侃而谈。换成今天的话,就是像在央视开百家讲坛那样。
我重新换了茶叶泡上水,接过他的话说“我听说过,剑客的最高境界,就是无剑。”话一出口我就后悔,那茶客的最高境界岂不是无茶?
他的表情闪过一丝惊讶,说“对,不只是木剑,甚至是无剑……你不必拿我,或者任何人做为榜样。你必须自知你的情况。”
我翘首准备洗耳恭听。自作聪明的我刚才总是在他说完去补充他的话,以旺财心高气傲的性格肯定适应不了。他一直强力散发的气场,就是要主导谈话的主脉。
“你是一个极度矛盾的人,你一直游离在两个极端之间,一个是极度自信,另一个是极度自卑。你刚坐下来你的眼神已经告诉我。”
我心里暗暗佩服旺财的眼力,心里庆幸还好他没把我拉入他公司做下属,有一个这么聪明的上司,你稍微挪了下屁股,他一眼就看出你要放屁
“有一天,你处理好这两个极端,平衡下来,你就成功了。你觉得呢?”
我还没开口,他继续说:“你不必否认。我专修了人力资源,我现在是人力资源师,我亲自招聘和培训了我的所有下属。”
“听君一席言,胜读十年书啊。”我心里是由衷的佩服,火车不是推的,牛皮不是吹的,没那点料也混不到今天。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自命不凡追求成功,也告诉我,你现在遭受挫折,所以眼神飘忽不定。”旺财直愣愣的盯着我看,直到看到我转移目光把头低下后,他继续说:“我经过许多努力,曾经是一年晋升一次。我不是要你去钻营怎么晋升,我想说的是,我们有类似的家庭背景,上一辈是农民或是渔民,我们能在35岁,甚至是40多岁,在这里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就算是按揭的,已经算是快的。你是急于求成的人,我也年轻过,能理解。但你我这一生的使命其实很简单,就是从世世代代的农村人,在我们这一辈开始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