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耐人寻味的话让穆皇后脸‘色’一变,旋即恢复正常,叹了口气道:“说起来,你也算是本宫眼皮子底下长大的。--
你向来都是一个善良懂事的好孩子,本宫相信你绝不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只不过是听信了谁的谗言,一时被仇恨冲昏头脑罢了。
本宫实在不愿看着你因为误会一错再错,酿成无法挽回的大祸。
只要你现在收手,本宫自会替你跟皇上求情,把这当作我们自家的家事,对你从轻发落……”
“呵……”
宣宝锦忍了许久,这一刻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了,“误会?”
她笑靥如‘花’,眸光流转地看着凤帝,“皇上,您也觉得是宝锦误会了吗?”
“若是你以为朕是杀害你父亲的凶手,那么你的确误会朕了。”提到自己义兄,凤帝脸上有了凝重之‘色’。
“皇上的确不是杀害先父的凶手,却是知情之人。”宣宝锦笑意盈盈地道,“华楚律例有云:‘知∵↘哈,m.情不报,以同罪论处’。
又云:‘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皇上乃一国之君,金口‘玉’言,难道要戏言国法不成?”
凤帝有一下没一下地捋着胡须,“你这么说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这就是承认自己是知情人了。
满殿哗然。
梁太后是最为震惊的一个,“皇上,你查出杀害宣将军的凶手了?是谁?”
凤玥望着梁太后。眼带怜悯。
皇祖父固然不怎么贪恋‘女’‘色’,可为安抚笼络朝臣,前前后后也纳了十多位嫔妃。太后娘娘能凭借并不出众的姿容和家世笑到最后,获得今天的尊荣,心机手段必然不一般。
这会儿却将如此显而易见的事情当作问题来问,不是老糊涂了,就是关心则‘乱’。
这老太太只怕还在奢望揪出凶手,还宣家一个公道,就能平息宣宝锦的怒气,然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继续做着宣宝锦膝下承欢的美梦。
不得不说,太后娘娘对宣宝锦真的很好,称得上掏心掏肺。
可她怎么就不想想,凶手要是能轻易地揪出来。父皇为什么不那么做?
若非认定父皇不可能为宣家讨回公道。宣宝锦又怎么会铤而走险?若非胜券在握。又怎么会亲手摘下自己伪装了二十多年的假面,‘露’出‘阴’险毒辣的本‘性’?
现在追究当年杀害宣将军满‘门’的凶手是谁,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这是一个你死我亡、不共戴天的死局!
宣宝锦似乎很满意大家的反应。目光一转,落在穆皇后脸上,“皇后娘娘,您不想让大家做个明白鬼吗?”
穆皇后脸‘色’泛白,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帕子,“本宫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皇后娘娘太谦虚了,在座的其他的人都有可能听不懂,唯独您不可能听不懂。”宣宝锦笑语嫣然,“穆家有伴驾开国之功,受到先皇重用。
您登上后位之后,穆家更是权势滔天,炙手可热。可惜的您没能生下皇长子,否则论起荣华富贵,穆家称第二,别家绝不敢称第一。
京城之中曾经流传着这样一句话,‘阎王要人三更死,尚可残喘至五更;穆家要你三更死,更鼓未歇头先落。’
就是皇家,也要对穆家礼让三分。
先父‘性’子耿直,对你们穆家的所作所为颇有微词,又深得皇上青睐,因此成为你们穆家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住口。”穆皇后厉声喝断她的话茬,“先皇与皇上都是千古明君,鼓励朝臣大胆进谏。
家父与令尊不过是因政见不同,偶尔在朝堂上争论几句罢了。满朝文武,又有哪一个不曾与同僚争论过?若是人人都把这当作深仇大恨,京城之中岂不是要血流成河?
与穆家政见相左之人比比皆是,至今都活得好好的,为何单单要对宣将军除之后快?
不知你听了哪个小人捏造的谣言,便信以为真,在这里胡攀‘乱’扯。
穆家是本宫的娘家,更出过两朝重臣,有辅君助国之功,本宫绝不容许你败坏穆家的名声!”
这‘色’厉内荏的呵斥,没有让宣宝锦神‘色’改变一分,“只是政见相左,的确不足以让你们穆家出动悉心培养的死士。
可若你们穆家认定先父功高盖主,有谋逆之心,迟早有一天会夺走你们的荣华富贵,那就另当别论了。”
说着抬眼看向凤帝,“皇上,您可还记得,有一日您与先父躲在这华清宫里畅饮,曾经问过他要不要替您当了这个皇帝?
先父与您玩笑惯了,随口应承下来,说若有朝一日皇上实在厌倦了,他替您当上几年也无妨……”
她目光缓缓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你们能相信吗?
宝锦的父亲,宣家上上下下数百口,就是因为这样一句玩笑话,丧身火海,尸骨无存。”
染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