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虎头那颗噗通乱跳的心瞬间安定了许多,面上也控制不住露出了一丝喜色。见人进了门,便眼巴巴地叫了一声“姐夫”。
其他人也口称“王爷”,或抱拳揖礼,或屈膝万福。
叶知秋舒展眉头,抿了唇没有言语。
凤康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一改往日的冷沉,眼角眉梢都染着笑意。免了大家的礼,便径直来到虎头跟前,伸手在他肩上用力地拍了两下,“我都听说了,干得好。”
虎头被他拍得直咧嘴,眼睛却亮了起来,“姐夫……”
这一声姐夫比方才那一声叫得响亮多了,且带着未尽的余韵,里面包含着欣喜,释然,感激,等等情绪,还有那么一点儿委屈。
“再听见有人信口雌黄,你只管狠狠地打,打赢了有赏。”凤康近似怂恿地说着,又在他肩上重重地拍了一巴掌。
虎头趔趄一下,心虚地瞟了叶知秋一眼,“打架不太好吧?”
“没关系,打输了姐夫替你出气。”也还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凤康曲解了他的意思。看了看他身后的几个孩子,和颜悦色地道,“以后出门多带几个人,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让自己吃亏。
我还有话要跟你姐姐说,你带他们出去吧,该吃饭吃饭,该治伤治伤,不要为了这点儿小事坏了心情。”
虎头口里“哎”了一声,却站着没动,拿眼睛觑着叶知秋。
叶知秋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去吧。”
虎头如蒙大赦,生怕她反悔一样,忙不迭地领着豆粒儿几个出门去了。添香和小蝶送上茶水点心。也识趣地退下了。
凤康在叶知秋对面坐了,见她板着脸瞪着自己,扬了唇角问道:“怎么。我护着虎头你生气了?”
“你那是护着他吗?分明就是害他。”叶知秋控诉道,“打架又不是什么好事。哪有你这么纵惯的?敢情不是你弟弟,你不怕他养成争勇斗狠的习惯,学坏了。”
凤康也不急着辩解,等她发泄完了,才安抚道:“你放心吧,虎头不是没有分寸的孩子,他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他正是爱面子的年纪,你若当着他的伙伴训斥他一顿。不是让他难堪吗?”
“你以为就明白这个理儿吗?”叶知秋嗔了他一眼,“我本来也没打算怎么着他,倒让你瞅空子跳出来做了好人。我是恶人姐姐,你是二十四孝好姐夫,行了吧?”
“我错了,我不该抢了你的风头。”凤康握住她的手,一本正经地道歉。
叶知秋并不是真生气,见他这样便笑了,“你今天是不是遇到什么好事了?怎么这么高兴?”
“的确有好事。”凤康眸子晶亮地望着她,“问名和纳吉的日子都定了。下月的初十和十二。”
叶知秋有些吃惊,“怎么日子挨得这样近?”
纳采定在下月初六,问名初十。纳吉十二,这三礼的日子定得也太紧凑了吧?以皇家的人力物力财力,倒不至于缺了礼数,可怎么都觉得匆忙了一些。
“这是父皇的意思。”对凤康来说,在礼数周全的情况下,前面五礼越早过完越好,是以并未觉出不妥。
叶知秋听他这么说,心便忽地沉了一下,“皇上……最近身体还好吧?”
凤帝只在回京第三天以探病之名来过一次。之后便没再来了。闻苏木不方便进宫,王太医借查阅医书的由头。进宫给他请过一次脉,回来说皇上病情还算稳定。她也没有细问。
把她和凤康的婚事安排得这样仓促,让她不由得怀疑凤帝的病情是不是恶化了。
凤康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在她手上捏了捏,“你别担心,父皇没事。自上次发作之后,只有两次疼得比较厉害,不过比之前要轻得多。宫里的太医依照闻兄的建议调整了方子,父皇这几日精神很不错。”
岂止是不错,今天早朝一开,就大张旗鼓地对瑞亲王极其麾下属臣发难,将他们赶出朝堂罚跪。满朝文武、众皇子以及皇宫嫔妃俱是人心惶惶,纷纷揣测,是不是瑞王最近风头太劲,皇上看不过眼,打算杀鸡儆猴了。
只有他知道,这无关乎皇位,不过是小小的惩戒罢了,因为凤帝发难的脚本是他无偿提供的。
虽然他没有把话挑明,可也隐晦地暗示过凤帝,他最近要给他那群兄弟上上眼药。
纵使他不曾暗示,想必凤帝也能猜到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从清阳府回来之后,这老爷子总抱怨前朝后宫都无趣得紧,自是乐得顺水推舟,找些事情来活跃朝堂气氛。
瑞王只是个开始,以后这种戏码还会持续上演。
因为这件事,今天下朝之后,他那群皇兄皇弟对他这个“父皇最宠爱的儿子”围追堵截,企图通过他来打探凤帝的心思。如此耽搁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来不及赶去咸喜酒楼。
他料到叶思远羁押虎头不是想问罪,而是为了见叶知秋一面,也相信叶知秋自己能处理好,可心里总惦记着。处理了手头的公务,便匆匆过来了。
“你见到叶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