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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探病潮结束之后,叶知秋还在纳闷,凤帝居然没有火上浇油,派人来凑个热闹,难不成回到京城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也跟着收敛了?刚觉得他会体贴会疼人了,他老人家就亲自凑热闹来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是她太天真了。
一边苦笑着嘀咕,一边叫添香和小蝶打水挑衣服,帮她梳妆打扮,准备见驾。
刚下了床,又有人来传话,“皇上说他是来探病的,没有让病人强撑着起来接驾的道理,让大小姐好好躺着,不必起来折腾了。”
叶知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想她折腾就不要来探病嘛。腹诽归腹诽,人已经下地了,也不好再躺回去,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来到明间恭候。叫云罗和青禾回避,只留下添香和小蝶陪着。
通报声层层传来,就见凤帝穿了一身家常的衣服,负手含笑,迈着闲适的步子进了院子。后面跟着凤康,沈长浩,全德,王太医和洗墨等人。
不等叶知秋跪下见礼,就先声夺人地笑道:“叶丫头,朕听说你病了,过来瞧瞧你。你身子不舒坦,那些繁文缛节就免了吧。”
叶知秋乐得不跪,便遵旨道了个万福,“谢皇上,只是小病微恙罢了,让皇上记挂已经很不应该,还劳动您亲自过来探望,知秋真是受宠若惊,惶恐无措。”
凤帝捋着一丝不苟的胡子,“其实你心里是在埋怨朕多事吧?”
叶知秋眼皮跳了一下,心想这老头不去摆摊算卦真是屈才了,面上笑得格外灿烂。“皇上,您想多了。我巴不得您来给我这寒舍增辉添彩呢,住着有面子。日后要卖也能借着您的光卖个好价钱不是?怎么会埋怨您呢?”
“看样子朕是来对了。”凤帝朗声笑着,径直到上头坐下。反客为主地招呼道,“你们都坐吧。”
大家齐声谢恩,按照尊卑之序各自落座。添香和小蝶从小丫头手里接过茶水果点,手脚麻利摆在各个桌上。
凤帝饶有兴致地问起都有谁来探过病,叶知秋把记住的一一说了,没记住的便略过不提。除去那几家关系亲密的,剩下的不是看他儿子面子来的,就是揣摩风向投石问路的。想必他心里都有数。
“朕听说叶思远的夫人上门来认亲了,可是真的?”凤帝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八卦,偏偏一脸云淡风轻的表情,让人觉得他不是那么八卦。
在座的都是自己人,叶知秋也不避讳什么,“是真的,不过我没见她。”
“哦?为何不见?”凤帝刨根问底。
叶夫人笑了笑,“如果我跟叶夫人说她认错人了,她肯定不会相信,见了也是白费口舌。”
凤帝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你肯定叶思远会信?”
“叶大人是聪明人。”叶知秋迂回地答道,如果不聪明,怎么可能从五品同知一跃晋升为三品知府?当初他干脆利落地抛弃了她这个庶女。无非是怕她行为不检,有辱门风,影响他的官声。
如今他巴巴地来认亲,无非还是怕她心怀怨怼,将过去的事情捅出来,让他担上抛弃骨肉的恶名,影响官声。一旦意识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不认她比认了更加有利可图,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放弃。
凤帝对这话不作评论。转而问了些其它的事情。
正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一团彩色的人影便风风火火地闯进门来。对旁人视而不见,三步两步奔到凤康。欣喜地抓住他的胳膊,“康哥,我可算见着你了。”
因她在自己的老爹和心上人面前表现得太过亲昵,凤康尴尬地咳了一声,避开她的手,“那个……莎娜,你来见过我父皇。”
“父皇?”莎娜顺着他的目光看见凤帝,便张大了眼睛肆无忌惮地打量他,“你就是康哥的爹?你们长得真像!”
全德脸色一沉,“大胆,竟敢对皇上直视直呼!”
莎娜的注意力被他尖细的嗓子所吸引了,自动忽略了话语的内容,“洗墨说公公长得都像女人,我还不信呢,这么一看,真是细皮嫩肉的。”
她目光在全德白净的脸上转动流连,颇有垂涎之意,似乎很想掐一把试试手感。
全德脸涨得通红,想发作又发作不得,只好恨恨地瞪了洗墨一眼。
洗墨感觉自己被全德公公记恨了上,不由暗暗叫苦。船上日子枯燥无聊,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聊天打发时间。莎娜对中原的事情很感兴趣,总是拉着他问这问那的,他不过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真心没有针对谁的意思。
要是早知道莎娜这么轻易就把他给卖了,打死他也不会说“公公长得都像女人”之类的话。
莎娜学过中原礼仪,可终究在群岛上自由散漫惯了,野性难驯。凤康唯恐她惹出什么乱子来,便再次出声提醒,“莎娜,你先给我父皇见礼吧。”
“好。”莎娜脆生生地答应了,面向凤帝站好,又扭头看向凤康,“要磕头吗?”
她是群岛的下任岛主,也算一国之君了,磕头不太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