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送回京?!”叶知秋吃惊地望着洗墨,“为什么?”
洗墨是昨天半夜回来的,刚刚才被侍卫叫醒。头发蓬乱,连脸都没来得及洗,形容看起来很是邋遢。他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以便理清思路。
“赈灾款项出了很大的亏空,王爷被牵连了。因为百姓闹事,打砸了府城的许多店铺,混乱之中死了上百人。皇上得到消息十分震怒,削去了王爷的钦差职务,命十一殿下即刻带他回京,交由刑部彻查此事……”
“你等会儿。”大体的事由叶知秋已经了解了,却有一件事不太明白,“赈灾所有重大和明面上的事情,不都是十一在经管吗?赈灾款项应该也不例外,为什么十一没事,倒把他牵扯进去了?
你不要告诉我,他是在为十一顶罪!”
以他对十一的关心和信任,这样的事情他一定做得出来。
洗墨爱莫能助地摇头,“我比王爷晚两日离开京城,直接去了旬阳府。一到那里就得知赈灾款项出了问题,我只知道王爷和十一殿下调查了好几天,之后就接到圣旨了。
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两天前,王爷已经随十一殿下启程进京了,命我快马加鞭回清阳府,当面告诉叶姑娘:他不会有事的,让你不管听到什么风声,都不必担心。
春元节他是没有办法陪你一起过了,最快二十天,最迟一个月,他一定会处理好所有的事情赶回来,到时再跟你详细说明。”
叶知秋眸色一沉再沉,默了默,又问:“他还有别的交代吗?”
“哦,有。”洗墨赶忙说道,“王爷说告诉你‘将计就计’这四个字。你能更安心一些。”
“将计就计?!”叶知秋心神一动,脑海里忽地涌出无数的念头和疑问来。
将计就计,关键是就谁的计?十一的可能性很小,难道是宣宝锦?可她图什么呢?这么做对她似乎并没有好处。如果不是她。那又会是谁呢?
他说最迟一个月就能把事情处理好,可若是牵涉到皇权争斗,真的能如他所愿吗?所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即便他最后赢了这场较量,也会或多或少落下身外或者心内的损伤吧?
生在皇家,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她想得太入神,以至于洗墨是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等她从纷乱的思绪之中回了魂,阿福已经依照她的吩咐,把龚阳和多禄找来了。
她虽然很担心凤康,可也知道这件事自己帮不上半点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他,等他回来。于是将这件事压在心底,和那三人一起商讨建牧场的事情。
洗墨当天下午就离开山坳,赶回京城去了。除去他自己带回来的两名侍卫,又从负责保护小世子和叶知秋的侍卫之中挑出几个人。一并带走了。其中就有洛晓雁,张弛依旧留守。
按照这边的节俗,春元节本该是年初一。也许人们觉得四季一个轮回,需要隆重庆祝一下,这才有了过年的传统。为了避免重复和冲撞,春元节则被推迟半月,放在了正月十五这天。
在叶知秋看来。春元节就相当于元宵节。虽然并不吃元宵,却有舞龙舞狮和凿冰放水灯的习惯。华楚国大多数府城,都会在这天晚上解除宵禁,让百姓尽情庆祝。
这是全年唯一一个没有宵禁的日子,府城的夜市无比热闹。年轻人通宵达旦,饮酒狂欢。
春元节过后没多久。天气迅速变暖。二月中旬未到,积雪基本已经消融殆尽,只有比较高的山尖上还残留着一点雪色。地面已经解冻了,枯草之中冒出点点嫩绿,灰秃秃的树枝也开始返青。
蔬菜大棚运出最后三批蔬菜。结束了它为皇宫服务的使命。晚茬蔬菜被悉数供给咸喜酒楼,让娄掌柜在这青黄不接的早春,又结结实实地赚了一笔。
储存的山楂已经用完了,山楂制品停止生产,罐头和果酒的生意还在细水长流地持续着。
叶知秋列出了几个备选的地方,用来建医馆。闻苏木看过地图之后,几经斟酌,选了临近罐头作坊的那一片空地。住宅区也划定了,以现有的三家为准,向左右和后方扩展。
因为地势起伏较大,需要挖掉一片凸出来的山脚,填平两处大的洼地,工程量很大。因此早早就雇好了人,由老牛叔带着开了工。
县衙的人在陈老三的引领下,第三次来到了山坳。耗时两天丈量完毕,将包括两座山在内,将近八百亩的土地登录成契,划归叶知秋名下。
在一个天青云淡、风和日丽的下午,山坳之中突然传出惊天动地几声巨响,接连腾起几朵硕大的蘑菇云,汇聚成压顶的乌云,翻滚地笼罩在山头,持久不散。引得十里八村的人们惊慌翘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清阳知府秦兆安得到消息,差人寻踪而来,查看究竟。一番明察暗访,才知道并非天生异象,而是火药开山。那位与雪亲王有些渊源的叶姑娘,将横在两个山坳之间的矮山炸平,开出一条宽达百丈的通路。
山是人家的,土地也是人家的,更没有人员伤亡,跟府衙没什么关系。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