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耳目,将饭菜倒掉。都是女的,也不能借口方便把人支开。
该怎么办才好?
大脑飞速地转动着,左手已经抓起了一个馒头。借着往嘴边送的机会,细细闻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味。看来馒头是安全的,问题出在那两盘菜上。
她咬了一口馒头,又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蛋,装作陶醉地闻了闻,“真香。”
味道浓烈的胡麻油,麻中带苦,夹杂一丝呛鼻的异香。如果她没有判断错,这应该是比较劣质的迷药。
是迷药就好办了!
她将鸡蛋送进嘴里,大嚼特嚼,却没有咽下去。又夹了一筷子白菜闻了闻,同样是下了迷药的。她装作饿坏的样子,一气吃了七八口菜。而后猛然停下,将嘴里的饭菜喷将出来,捂头瞪眼,很是做足了一番戏,才一头栽倒在地。
婆子看了看骨碌碌滚出老远的馒头,又看了看她,“这是下了多少药啊,这么快就把人放倒了?别闹出人命来才好。”
一边嘀咕一边伸手探向她的口鼻,感觉还有气息,才松了一口气。将落在地上的筷子抄起来,连同盘子一并装进食盒。
叶知秋听见她脚步声远去,急忙将嘴里的食物残渣吐干净。这一会儿的工夫,舌头已经开始麻痹了,这药的分量下得着实不小。虽然她没有下咽,可也避免不了药力扩散,好在她吃得不多,头脑还很清醒。
这会儿工夫,那婆子的脚步声在拐角深处停了下来,似乎在跟什么人低语交谈,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入耳中,“你快……别让人……否则我可……”
另外一个声音更低更模糊,几乎分辨不出音节和声调。
叶知秋偷眼看去,拐角处的光影又晃动起来,伴随着一串刻意放轻的脚步声逐渐放大。不多时便闪出一个人影来:身形干瘦,细长脸,山羊胡。
果然是王老刁!
她心中怒意升腾,暗暗握紧了拳头,屏息不动。
王老刁来到牢门外,左右看了看,才举起灯笼,放心大胆地打量。见自己肖想了多日的佳人正静静地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因为侧身而卧,曲线愈发玲珑有致。这副予取予求的模样,更是让人口干舌燥,血脉贲张。
他咕咚地咽了一口唾沫,将灯笼插在牢门旁边,便迫不及待地摸出婆子塞给他的钥匙。好事将成,满心激动,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着,以至于几次都无法找准锁眼。
而此时的叶知秋,已经将听力发挥到了极致:锁链落地的哗啦声,牢门洞开的吱呀声,脚踩稻草的窸窣声,不规律的心跳声,粗重的喘息声,衣料的摩擦声……
不止听力,所有的感官都比平常敏锐数倍。她能感觉到王老刁在她身前缓缓地蹲了下来,猥琐的目光掠过侧脸与脖颈,犹如蚯蚓爬过一般,令人作呕。她还感觉到,有一只散发着潮气与汗酸气味的手,正一寸一寸地靠近她的脸庞……
她已经忍无可忍,猛然张开眼睛,抬腿屈膝,狠狠地撞了过去。
王老刁正全心全意地想象着这张俏脸的触感,全无防备,肋下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击。闷哼声中,一头撞向旁边的墙壁。
这一下撞上去, 轻则头破血流,重则一命呜呼。
叶知秋不想惹上人命官司,迅速伸手,抓住他的衣襟,顺势翻身跪坐。借身形扭转的力道,稍稍转向,将他推到木栅上。随即翻身立起,补上最后一脚。
“啊——”
王老刁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双手捂住裆部,身体蜷缩如虾,打滚哀号。
她这边刚刚搞定,就听到牢门口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骚动。有惊呼声,有喝令声,还有求饶声,还有一阵无比杂乱的脚步声迅速靠近。
“知秋姐姐!”
听到阿福焦急的呼唤,她心头一喜,还不来及应答,便有一群人携着大片耀眼的光亮涌入视野。刺痛传来,她下意识地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目光透过木栅空隙,毫无征兆地落进一双幽深暗沉的眸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