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入冬以来最冷的一天,因为负重,牛车走得格外慢。Du00.coM
老牛叔心疼牲口,从车上跳下去,挽了缰绳走路。刘鹏达一个大小伙子,不好意思跟两个姑娘家坐在车上,便跟老牛叔一道步行。叶知秋和阿福越坐越冷,索性也下了车。
四人簇拥着一辆牛车慢慢前行,平常只要两刻钟的路程,足足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才越过那道长长土坡进了城。
早饭的点儿差不多过了,店铺都已经卸掉门板开张了,街道两旁也支起了不少的摊位。行人车马不算太多,可也来往不断。
刘鹏达许久没回来,感觉既熟悉又陌生,一边张望一边唏嘘,“清阳府的变化还真大,半年不见,添了这么多大铺面。”
“说不定你下次回来,这块儿就有我和知秋姐姐开的铺面了。”阿福笑嘻嘻地接过话茬。
“我信。”刘鹏达郑重点了点头,说完又意识到自己这话有问题,下意识地瞟了叶知秋一眼,却见她眼睛略有失神地看着远处,根本没有留意的样子。
他稍稍松了口气,又有些失落。迟疑了几次,才鼓起勇气开口,“知秋姐,你打算到哪里卖菜?是去坊市吗?”
叶知秋回神,微微一笑,“不去坊市,零卖太浪费时间,这种天气摆露天摊也容易把菜冻坏,我们去酒楼。”
“酒楼?”刘鹏达一时没回过弯儿来,吃惊地望着她。“人家能让你在那儿卖吗?”
阿福睃了他一眼,“你寻思啥呢?知秋姐姐的意思是把菜卖给酒楼。瞧见你我算是知道了,读书真能把人读傻了。”
刘鹏达感觉自己闹了个大笑话,顿时满脸通红,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阿福哧哧地笑了起来,“你咋像个大姑娘,动不动就脸红呢?”
叶知秋也有些忍俊不禁,唯恐伤了刘鹏达的面子。便笑着打圆场,“人家那叫文静,哪像咱们?一对儿野丫头。”
“野丫头咋了?我觉得挺好。”阿福扬了扬下巴,颇有些骄傲的意味。
“我也觉得挺好。”老牛叔笑呵呵地插话进来,“像成家侄女儿这么能耐的丫头,十里八村也找不出第二个。”
阿福听他爹夸奖叶知秋,与有荣焉,连连点头,“就是。就是。”
被她不动声色地解了围,刘鹏达窘迫稍减,脸上的红云也慢慢退散。顺着他们的话茬偷眼打量。见她神情举止虽不像大家小姐那般娇羞婷袅。可处处透着大方和自然,跟“野”字完全沾不上边儿。望着她在晨光之中染着淡淡光晕的侧脸,一时痴怔,竟忘了收回目光。
几个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到了咸喜酒楼。叶知秋让老牛叔和刘鹏达在外面等,自己带着阿福进了门。
店里没有客人。只有一个十六七岁的伙计守在门边,百无聊赖地打着呵欠。见有人进门,精神一振,习惯性地堆起笑脸。待看清她们的衣着打扮,热情先自减了三分。连招呼声都淡淡的,“两位姑娘吃饭?”
“我想见见你们娄掌柜。”叶知秋表明来意。又礼貌地拜托,“能不能麻烦你帮忙通传一声?”
伙计听她张口就要见掌柜,惊疑地打量了她几眼,“姑娘……找我们大掌柜有事?”
“是啊。”叶知秋点了点头,“我想跟他谈笔生意。”
伙计见她们衣着寒酸,还以为是来投奔大掌柜的穷亲戚什么的。听她说要谈生意,很是意外,“谈什么生意?”
叶知秋笑了笑,“卖菜。”
听到“卖菜”两个字,伙计神情之中的谨慎迅速退去,添了几分不屑,“我们大掌柜忙得很,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那得五十两往上的生意才行。看你们这样,也谈不成那么大的生意吧?”
叶知秋的确没那么的生意可谈,也不在意他的态度,“那我能见见你们酒楼的管事吗?”
“见管事也得十两往上的生意才行。”伙计睨了她一眼,目光带着不假掩饰的轻蔑,“你们谈得起吗?”
叶知秋不急也不恼,继续问:“那采办呢?”
伙计听她一再退让,愈发想当然了,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去去去,我们酒楼不缺你们那点儿干菜咸鱼。别在这儿耽误我们做生意,快走快走。”
阿福已经忍他半天了,眼见生意做不成,便沉不住气了,狠狠地啐了一口,“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伙计一听这话顿时恼了,“你说谁狗眼看人低?”
阿福双手叉腰,“谁应声儿我就说谁。”
伙计恼羞成怒,脱口反击,“你这个浑身穷酸气的乡巴佬!”
阿福丝毫不肯示弱,踮起脚来跟他对着瞪眼,“你这个狗仗人势、狗眼看人低、狗都不如的狗奴才!”
“你……”伙计骂不过她,气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扯着嗓子吼道,“滚,从我们酒楼滚出去!”
阿福也有点气糊涂了,“滚就滚,谁稀罕你们这破酒楼?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