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我和陆华浓不约而同推开了水苏的房门,然此门实在有些窄,我略略谦让道:“大师请。www.DU00.COm”他也假惺惺拱手道:“师太请。”我又推辞一句,他便不再坚持,迫不及待跨进门里。
说实话,尽管外面冷,可这屋里也好不到哪里去,室内只有如豆灯火,闪闪烁烁,探不到一丝温暖,而一身素色衣装的水苏静坐在桌边,像只寒冰玉成的雕像,寒意逼人。
“昨夜同二位诉说了心中苦闷,顿觉开朗了许多,多谢二位。”水苏说得十分诚恳,同昨晚故事里怯懦的郦家二小姐如出一辙,似乎不管经历了什么?她还是那副纤纤弱质,可大约也因为这样才落得如此下场罢。
我十分不想拆穿她,假使同人倾诉便能放下心中的痛,那一定不是真的痛,真的痛无法忘怀,更会在夜深无人之时从心里钻出来,啃咬七经八脉,连哭的气力都剥夺。眼前的水苏一如第一朵绽放的迎春花,艳阳下温暖娇美,可终究敌不过还寒的那场骤雪,无根的白絮飘飘落落,却将她的根深深冻住。
依旧是那令人浮躁的夏夜,柒玥花爬满了藤架,月影婆娑,暗香浮动。
水苏坐在窗边,撑着脑袋回想白日书房里的事,她看得很真切,木梓确然动了情。
一夜微凉雨,清早收拾打扮妥当,水苏踩着落花行到书房外,隔着雕花窗棂,高熙隆手执卷宗在书案前来回踱步,一派风流儒雅。她甚少出门,所见的男子不过是胭脂布料首饰店的掌柜伙计,从未见过高熙隆这般气质卓然的男子,因而久久不愿错开目光。她好像进门去同他独处,却忽而想起昨夜木梓的一番话,她势在必得,不许任何人阻挠,最重要的是,木梓是她的同胞亲姐,所以木梓看上的东西,她不能惦记。
而此时,高熙隆放下卷宗,正对上她打量却犹豫的眼睛,她心颤了一霎,迅疾地下脑袋,紧张地盯着脚下还有余香的晏紫花瓣。
“小姐怎么不进去?”犹疑间高熙隆已到了她面前,拱手将方才研究的卷宗放到她眼下,惊喜道:“郦家藏书之丰,真让高某惊叹。”高兴得像个寻到宝贝的小孩子。
水苏面上一红,从未日同陌生男子如此亲近过,她下意识别过头退了两步,她欣赏他的才气,却又觉得他的傻气是那样可爱。
高熙隆不明所以,执卷宗的手僵在原处,眼光却十分探寻的瞧着水苏,不晓得她为何如此疏离。而她那样清秀美丽,越盯着不放便越看进了心里,时间仿佛凝滞了,她低眉敛目,他如痴如醉。香风摇落蕊瓣,堪堪落在那卷泛黄的书页上。
“高先生怎么亲自出来迎接,我们做学生的如何敢当!”还未见到木梓的人,便先闻其银铃笑声,水苏慌乱异常,连忙收了心绪,转身对着木梓堆出一张笑脸:“姐姐来了。”
木梓向来机敏,不动声色在二人脸上扫了一遍,随即展颜一笑,轻轻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