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清晨,空气中还有凛冽的寒意,洛轻羽走出火车站,面前是一个辽阔的广场。Du00.coM虽然这些年在美加、黑非、欧罗各个大陆四处奔波,不知见识过多少大场面,但故乡的变化还是让他措手不及。
八年了,整整八年,不知道家中的父母他们还好吗?
天际挂着寥落的星星,在路边黯淡的灯光下,出租车司机和小旅社的服务员举着手中的牌子,卖力地吆喝着。
“西郊四十块,上车就走!”
“温馨旅社,一晚八十,二十四小时供应空调热水。”
洛轻羽有些茫然,似乎一切都改变了,脑海中的记忆在现实中找不到半点痕迹。走到广场边的长椅上坐下,正想掏出手机,打给这里的九处联络站查询,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让他心头一震!
“王队,钱不是都交过了吗,拜托你们帮帮忙,我卖完就走。”
“我草!你聋了是不是,都说了今天要检查,再不滚连车带东西一块没收!”
广场边缘隔着一道绿化灌木,外面是人来人往的小路,洛轻羽转过头来,他的眼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位头发花白的大妈,穿着过时的蓝色工作服,上面还印着一行红字:晨光机械厂。她正对几个身穿淡绿色制服的男子一脸讨好地笑,边说边从炉子里拿出几个红薯,“几位领导还没用早饭吧,快吃快吃。”
为首的王队不耐烦地一伸手,将红薯扫到地上,厉声道:“搞什么搞,再不老实把你……”
话刚说到一半,他的脖颈忽然被一只钢浇铁铸般的大手捏住,就像扔一捆稻草似的向外一丢,头下脚上栽进路边的垃圾桶!所有人都惊呆了,一齐将目光投向刚刚越过灌木从的洛轻羽。
在垃圾桶里挣扎了半天才爬出来的王队,倒在地上直喘粗气,仰着脖子向他的手下吼道:“你们都是死人啊,给我打,打死他!”
洛轻羽身形微动,也没见他如何出手抬脚,只是用肩膀轻轻靠了几下,剩下几个人全都萎靡倒地,嘴里“哎呦哎呦”叫个不停。
卖烤红薯的大妈被吓坏了,她连连跺脚,“小伙子,你闯祸了!乘着他们不知道你是谁,快点跑!”说着从工作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大把零碎的票子,塞到洛轻羽的手中。
洛轻羽没有接,他看着头发花白的大妈,嘴唇哆嗦了两下,终于叫出声来:“妈!”刚说了一个字,两行热泪就忍不住夺眶而出。
大妈愣了一会,死死盯着洛轻羽的脸庞,手中的零钱撒了一地也没留意,许久许久之后才将信将疑地喊了一句,“小羽,是小羽?”
洛轻羽已经是满脸泪水,喉咙中哽咽着,再也发不出声音。在这八年里他不知经历过多少次生死玄关,从未掉过一滴眼泪,现在却哭得像一个孤独的小孩。
大妈终于认出了洛轻羽,八年了啊!她不知午夜梦回的时候哭醒过多少次,儿子真的回来了!她死死抓住洛轻羽的手臂,仿佛害怕一撒手,儿子就会像梦中那样,消逝得无影无踪。
“走,我们回家。”大妈捡起零钱推了小车,一手牵着洛轻羽,就好像小时候那样。洛轻羽连忙抢过母亲手中的推车,“我来吧。”
王队勉强爬起身来,嘶哑着嗓子喊道:“你给我站住!”
洛轻羽停住脚步,缓缓回过头,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王队本想说几句威胁的话,可见到洛轻羽的眼神之后,心中陡然一惊,脑袋“嗡——”的炸开,鼻中仿佛嗅到了浓重的血腥气息。背心顿时一片冰凉,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妈妈带着洛轻羽来到一处嘈杂纷乱的大型棚户区,这里有一条小街,入口的牌坊上写着三个字:春风集。
洛轻羽好奇问道,“妈,你们怎么住在这,咱们机械厂里的房子呢?”
“唉——哪里还有什么厂。”妈妈摇摇头,“在你走之后的第二年,厂子就改组卖掉了,咱们的房子也被拆啦。”
洛轻羽皱皱眉,“那应该有补偿吧!”
妈妈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算了,都过去了。只要你今后老老实实的,好好工作,我再给你找个门当户对的亲事,不能再惹事了。”
洛轻羽不再追问,只是默默地跟着妈妈一路前行。
在一座三层自建小楼前停下,妈妈让洛轻羽将车推进院子。院中的手压水井旁几个妇女正在洗衣服。看到两人进来抬起头询问,妈妈自豪地介绍:“这就是我儿子,一直在外面闯荡呢!”
聊了几句之后,妈妈带着洛轻羽爬到顶楼,在楼顶的平台上用铝板搭着一间小屋。洛轻羽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心中刀割般疼痛,还有一股怒火在胸膛燃烧:这就是我父母住的地方?这些年来他们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罪?我为国家出生入死,国家为我做了什么?
来不及推开屋门,妈妈大声喊着:“老头子快点出来,看看谁回来了!”小屋内传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