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孙子开始一点一点的,像挤牙膏似地汇报说没有找到花森。Du00.coM爷爷听了叹了一口气。然后孙子又说,马提金的侄孙女想来拜访你,爷爷一口答应了。孙子又说马提金家的小妞说,两颗龙牙是由他家马老头和花森保管的。
爷爷说:“是啊。马提金病危时,花森当着我的面给他挂在他脖子上的,就这样挽救了他的性命。那一颗么……”
孙子静静地听着,心里砰砰乱跳地等着下文。可是没有下文了。爷爷没说完这句就没再说了。孙子很尴尬,也很着急,而且在心里开始不断揣摩爷爷的表情和心理。
爷爷停了好一会,没听到孙子的声音,诧异地问道:“喂,喂,怎么没声音了?小鑫你还在听么?”
孙子赶紧说:“在在。”
爷爷说:“可惜了花森家里的后人没找到,不然,真该把这颗龙牙送还给他们啊。”
孙子眼珠一转,接着说道:“爷爷,那颗龙牙是怎么到你手上的?”
爷爷深吸一口气,慢慢说:“你找到他后人了,应该就知道这事的结果了。”
得,老爷子心灵的窗户又关上了。翟鑫心里既安稳了,又有点儿失落,爷爷还是那个古板正直一丝不苟的爷爷啊。
这时候,翟老爷子又对孙子说:“马提金的后人都找到了,我当年养伤的山洞也找到了,红杨树消失了,但土龙你还没找到,龙牙主人你还没找到,你虽立了大功。但这个功劳还不算全,既然人就在红杨,你就继续帮我再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到花家后代。”
翟鑫能够明白爷爷的心思,于是他答应了下来。
花江领着钱道文进自家的时候,老太太正坐在后门口剥蚕豆米,见明晃晃的太阳下走进两个人来。前面的身影很熟悉,是大儿子,后面跟着下来的,是她从来没见过的人。
那人走到跟前来问候,凑着后院的亮光她才看清楚,瘦瘦长长的个子,眉目端端正正的,上身穿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衫,说明他怕热——脖子上还系着一条领带,脚下穿着皮鞋,说明他又不怕热。这么斯文的人不多见。
来人恭恭敬敬地弯腰,轻言细语地地喊了一句:“奶奶好。”
那么长的个子,声音这么柔和,叫得这么亲切,老太太好开心。
家里人来客往的也不少!大儿子带来的都是买鱼的客户,拖泥带水的;小儿子带来多是开饭店的同行,油嘴滑舌的;大孙子带来的都是他的狐朋狗党,人五人六的;孙女儿带来的都是老师学生,也都随意得很。
没有哪一个像他这么文绉绉的,还说的是普通话,一定读了好多好多书。看起来年纪也不是很大,对自己这么恭敬,肯定错不了。于是脱口而出:“你是雨珩的男朋友吧!”
钱道文第一次进入西河人家的住宅,像进入洞穴一般,一阵阴凉,顿时驱散了浑身热气。幸亏背对着花江,掩饰了他的窘态,还是从耳根子到颈脖子下烫起来了,比在外面太阳晒得还烫,却说什么也不合适,干脆什么话也不说。
大儿子过来解围,递了根板凳给他,这才对母亲说:“妈,你不要‘裕溪口的纤——逮到就乱背’。人家是大学老师。”
老太太感冒好了,精气神都回来了,伶牙俐齿地笑着说:“大学老师怎么了?我大孙女儿也是个中学教师,人长得漂亮又知书懂礼,难道配不上他吗?”
大学老师马上就说:“配得上配得上,大概……我配不上你孙女儿。”